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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在北京文武官员初闻丧,皆换上素服、乌纱帽和黑角带。自次日到第三日,每旦,皆至思善门外哭,五拜三叩头方退回本衙门宿歇,不可饮酒食肉。

  军民皆着素服,妇人女子也须卸下环钗装饰,为期二十七日。在京听选官、办事官、生员、典吏也换上素服,自次日到第三日,每旦,奔赴顺天府朝阙,设香案哭临。

  南京城是留都,留置有一套与北京中央机构相差无几的六部、都察院、五府和内廷太监。虽然实权上与北京天差地别,但是官员品级上与北京持平。

  所以此时南京文武官员、军民、生员等等,也同北京一样,全城缟素,哀嚎不止。

  谢凡以及众多赶考秀才内心震惊失落暂且不提。作为生员,谢凡和同窗们闻丧后次日清早便要身着素衣,到应天府朝阙,设香案哭临。因为众人都要着素服,一时要的多,许多人又没有常备着。

  不少同窗知道谢凡李宁和做绸缎布料生意的张家熟识,都托他两人购买。谢凡李宁两人都本着同窗情谊答应下来,含泪赚了点差价,张世贤小掌柜也赚了一笔。

  次日大早,谢凡和李宁都急急忙忙换上素衣,赶到应天府朝阙为圣上哭丧。只见最前头摆了香案,后面乌泱泱一大片全是人,谢凡和李宁来得晚了,只能站在后头。

  天子为万民君父,佑德皇帝也是勤政爱民,众人应该视大行皇帝如慈父,像为亲生父亲哭丧一般泪如雨下。

  可是皇帝对于典吏生员来说实在是隔着千山万水,太远了些。因此谢凡见众人哭得也不甚真情实感,以干嚎为主,流泪少之又少。

  谢凡来到此处读了多年圣贤书,学了一肚子忠君报效,但是心中打工人本色仍未褪去。

  他认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就是老板,至于是哪个老板其实无所谓。”天子是“德佑”还是“链家”并无大碍,总之是个靠谱老板就好。

  谢凡也随着前面众人一齐干嚎。只是嚎着嚎着,他想起今年不再有秋闱,又想起这一年多夙兴夜寐,头悬梁锥刺股,多少艰难困苦,周全准备,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般失落感受倒比下场考试,最后名落孙山更叫人难受。此时正是三伏天气,谢凡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了一盆冷水。

  想至此处,谢凡不禁鼻头一酸,眼眶发热,流下泪来。借着众人嚎哭之声,谢凡也不再掩饰,直把心中痛苦倾泻而出,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一连哭了三日,谢凡都借着为天子举丧,发泄心中愤懑与悲伤,直哭得两眼肿胀如桃子一般。

  取中谢凡李宁的提督学道齐大人,作为四品官员本来只需在思善门外举哀即可。但是他为官多年,深谙为官之道,最忌讳在显眼处留下把柄。

  因此特地到应天府朝阙,众位生员典吏举哀之处,巡视查看,防止有人致哀不诚、不合体统、失了礼节,叫人寻了自己这个提督学道的错处来。

  齐大人见此处悲声震天,心中颇为满意。正要离开,偶然见人群边缘不显眼处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白净面皮,双眼通红,两腮垂泪,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于一众干嚎假哭之中,倒是格外真切。

  齐大人顿感欣慰,见少年面善,想起这是佑德九年自己取中的小秀才谢凡,前番科考还是一等,不由心中暗赞一句“此子纯孝。”

  注释:

  1.本章天子国丧参考《明会典》和《宣宗实录》,笔者不是专业人士,如有纰漏,欢迎各位读者给出意见和建议。

  2.设定皇帝死于细菌性腹泻导致脱水休克,引发严重并发症最终去世。如有不严谨之处请各位读者朋友们见谅。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显示,腹泻病致死率多年以来都是全球死亡原因前十,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多注意饮食卫生,腹泻及时就医。

第30章 头牌妓女

  借着国丧举哀,谢凡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三天,把胸中抑郁一扫而空。谢凡两世为人,身为男子,出于种种原因,总是不好随心所欲表露悲伤。此番因缘际会之下,他总算体会了前世一首歌里所唱“痛快去爱,痛快去痛,痛快去悲伤,痛快去感动。”(注释:出自S.h.E歌曲《痛快》)

  由于他哭得过于投入,双眼红肿,举哀又过了三天方才消肿。李宁和张世贤见谢凡双眼红肿如兔子,少不得调侃他几句。谢凡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痛哭流涕不是为了君父,是为了乡试取消,哭自己白辛苦一场,只好讪讪笑过不提。

  举哀哭丧过后,谢凡对于生活又重拾了积极乐观。他想着:“举人还是要考的,这年头发家致富全靠中举。”所以他仍旧每日读书学习。只是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如今是拿不出原先宵衣旰食,996冲刺般劲儿头了。谢凡又给自己恢复到了每周四十小时工作,周末双休,每日还做一套广播操锻炼身体。

  只是国丧百日,上至朝廷高官,下至黎民百姓,都理应哀悼。不兴丝竹管弦、不行婚礼嫁娶,连屠宰牲畜都禁了七七四十九日。规矩森严也总有铤而走险的,但是不包括老实人谢凡。特殊时期谢凡休息日也不好外出玩耍,又重拾了爱书《天工开物》。

  好不容易过了新年,新皇改元“嘉历”。还没过年,谢凡就听到小道消息新皇登基开了恩科,所谓“皇上龙飞第一科”。恩科会试广额,往年春闱只取三百人,此次嘉历元年春闱则隆恩浩荡,预计取中进士三百五十名。

  “可惜只有会试”,谢凡听了心里不住悔恨哀叹,“如果中介再多活个半年,等我中举了,然后美人上位,我刚好也能参加这次恩科,搞不好就一步到位中进士了。”谢凡前世深受谐音梗毒害,内心暗自给两位皇上都上了外号,先皇年号“佑德”所以外号“中介”,今上年号“嘉历”则是昵称“美人”。

  虽然一步到位高中进士纯属谢凡个人主观臆测,但过于自信和盲目乐观也是人之常情。由于心中闷闷不乐,谢凡这个新年也过得心不在焉。应付完新年亲朋好友之间应酬往来,谢凡便匆匆回了南京城,和李宁一起赴张世贤之约。

  张小胖子今年即将年满十六,已经生出胡须,身量渐长,初具男子气概了。家中早给他安排好了亲事,他和“青梅竹马”的表妹王小姐今年便要成亲了。张世贤自小便和表妹相处,素来被王小姐压下一头。若是成亲,张世贤只怕即刻沦为“妻管严”,传承父亲“夫纲不振”的一贯家风,再无半点自由。因此他婚前力邀李宁和谢凡一起好好玩耍一番。

  见面后谢凡才知道原来张世贤是请两人到秦淮河上游览喝花酒。谢凡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张小胖子也和前世那些恐婚人士一样,要在婚前浪一把,这是约我们开单身派对。”

  三人到了船上,小伙计一见贵客入席,便忙不迭上了四凉四热一桌好菜。谢凡一见水晶烧膀蹄和清蒸鲜鲥鱼,便知道是同庆楼的席面。不由得心下大喜,食指大动。

  不多时又进来三位佳人,一位年约十七八岁,戴着全副黄金头面首饰,穿着妆花缎子比甲,桃红色裙下一双翠绿绣鞋,抱着琵琶,正是王家院子翠莲。跟着两位,一个大约二十出头抱着筝,一个约莫十五六岁抱着月琴,都带着翡翠头面首饰,分别穿着蜜合色比甲和银红色比甲,鹅黄色裙子下皆是桃红绣鞋,正是田家院子兰姐儿和桂姐儿。原来张小胖子豪掷重金,请来南京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三位头牌妓女来作伴。

  三人叙礼落座,便在席间弹唱献艺。三位美人,罗衣宝髻,杏眼桃腮,樱桃小口,杨柳细腰,三寸金莲,张世贤和李宁两人初见便直了眼睛。三位妓女都是城中当红头牌,自然不止花容月貌,更是色艺双全。歌喉婉转,舞姿翩跹,琵琶筝琴,弦音清越,张李两人更是浑身酥麻,呆坐当场。

  和两位同伴截然相反,谢凡见了这些妓女花枝招展便有些头痛。虽然他也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可是由于审美观已在前世稳定下来,对着这些小脚含胸,矫揉造作的女子实在觉得别扭,不忍直视。妓女们唱些淫词艳曲,对于谢凡也是含混难懂。索性趁着同伴两眼发直,只一口接着一口喝酒,他便大快朵颐,将一大桌美味珍馐都祭了自己五脏庙。

  少顷,酒过三巡,曲歌五套,三位佳人放下乐器,花枝摇摆来到近前给三位客人磕头。张世贤照例让家人封了赏钱,每人三钱银子。三个妓女又向着张世贤拜谢行礼,接着上席敬酒。一个佳人挨着一个客人坐下,殷勤劝酒,趁着酒酣耳热之际,耳鬓厮磨说些没羞没臊话语。

  谢凡旁边坐得正是王家院子翠莲。翠莲刚一落座,谢凡便只觉一股浓香扑鼻,让人头晕眼花,逼得谢凡连忙挪开身子,和翠莲拉开些距离。翠莲一番诳言浪语,谢凡也是支支吾吾搪塞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约掌灯时分,谢凡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便忙给两位同伴使眼色,做暗示。可惜张世贤和李宁正沉沦温柔乡中,哪里舍得回家去。谢凡好说歹说,两人才缓缓起身。可惜刚刚下船,兰姐儿和桂姐儿身上一软便推说天色漆黑,奴家害怕,要张世贤和李宁陪着一道回去。

  张世贤和李宁正对着佳人依依不舍,立刻就坡下驴,满口答应,要做护花使者,同去田家院子。谢凡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动。

  其实这全是兰姐儿和桂姐儿托词套路,诓骗客人去妓院留宿。妓女出台妓院不光派丫鬟伺候照顾,更遣龟公压台保护,哪用得着客人护送。这边张世贤和李宁,兰姐儿和桂姐儿四人成双成对,亲亲热热同往田家院子去了。

第31章 风月初体验

  谢凡愣在当场,他囊中羞涩,可没有闲钱充作嫖资。河畔夜风微凉,正吹在谢凡脸上,他见天边一轮明月,内心默默感叹一声:“十里秦淮花团锦簇,唯有清风伴明月任我揽入怀。”

  两位好友皆携佳人离去,留下谢凡和翠莲大眼瞪小眼。纵然腰缠万贯,叫谢凡随着翠莲去王家院子也是万万不可能,他还记得自己便宜老娘便是在王家院子算计了自己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就是在王家院子播种了自己这倒霉孩子。谢凡可不想回到“老家”,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幸好翠莲精于人情世故,知情识趣,见这位客人呆呆愣神,知道这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可惜今晚开不了张了。虽然有些羡慕田家院两个同行又要捞一笔,不过今天出台客人打赏大方也算过得去,回去向妈妈也能交待了。想到此处,翠莲便微微笑一笑,对谢凡说了些场面话,又道了个万福,上自家小轿回去了。

  翠莲走后,谢凡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福顺一道回张家小院歇息。福顺见另外两人都去眠花宿柳,自家主人却形单影只回去睡觉,福顺也想去烟花柳巷涨一番见识,大失所望。

  谢凡一路见福顺一张小脸垮得老长,便从袖中掏出一方汗巾帕子,递给福顺,叫他打开。福顺依言打开,见里面是几个精致酥皮馅饼,立马转悲为喜。福顺捻起一个咬下一口,只觉得满口香甜,立刻大吃特吃起来,吃得两腮鼓鼓。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向谢凡不住称赞道谢。

  谢凡想起,那时与李宁一起取中秀才,祖父与李老秀才一同请客,便是叫了同庆楼的席面。也是自己、李宁和张世贤三人将一桌美食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只余下一小碟酥皮馅饼。自己将馅饼留下,半夜恰好与祖父一同吃了,祖父还对自己说了一番肺腑之言,那馅饼显得分外美味。

  今日宴席更胜那时,李宁和张世贤却只顾风月,辜负美食,下箸寥寥。还好谢凡自小便接受“倒下的是剩饭,流走的是血汗”的教育,哪怕孤军奋战也绝不浪费粮食,直到吃不下为止。余下些酥皮馅饼也用帕子包好带走,现下见福顺吃得香甜,谢凡心中备感安慰。

  谢凡福顺主仆两人一路心情愉悦,回到张家小院歇息不提。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谢凡已经做完广播体操,又开始看书,才见李宁春光满面回到小院来。

  李宁回来见到谢凡已在书房读书,免不得吃惊,问道:“凡哥,怎么这么早你就回来了?”

  谢凡连忙摆手,说“昨晚我自己回来歇的。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

  李宁更是吃惊,追问道:“翠凤居然没留你在王家院子住一宿?”

  谢凡不想多讲王家院子,开始转移话题,主动问道:“你们倒是撇下我走得快,晚上怎样?”

  李宁说:“害,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然不假。那个兰姐儿去时都还殷勤巴结,服侍尽心竭力,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心肝儿,宝贝儿,花样百出,真是……(以下省略一千字),十分尽兴。”

  李宁这一番形容,声情并茂,细节详实,如临其境。谢凡听了嘴里能放个鸡蛋,由衷感叹:“我勒个大去,李宁比我还小一岁,才十三岁啊。他这怕不是吹牛皮吧,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他偷吃了什么补药吗?我是不是营养没有跟上,发育不良了。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长身体啊。”

  又回想了一番前世身体发育情况,仔细对照检查。再三确认这一世身体发育并无迟缓,才放下心来。他自我安慰到:“总有人天赋异禀,刚好这个人是李宁。”

  只听李宁接着说:“结果今早起来,那婊子一见度夜资给得少了,便冷着个脸,好似寡妇上坟一般。可怜前番卖孝衣赚了点银子全搭进去了,也没换到张笑脸儿。还是伺候贤哥那个桂姐儿好,年纪小些模样也俊俏,更没那么势利眼。”

  听到最后,谢凡忍俊不禁,暗自想:“这样看,李宁应该不会重复自己便宜老爹的错误。感谢那个势力的妓女兰姐儿,她应该是看穿了李宁贫穷的本质,甚至都不屑于伪装一下。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于是谢凡随意安慰了李宁了几句“大人不计小人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家都不容易”,之类就过去了。

  转念一想,谢凡又有些担心张世贤,“小胖子即将结婚,万一被烟花女子迷了去,那可就要家宅不宁了,麻烦大了。”

  幸好谢凡的担心纯属多余,经过昨晚一番放浪不羁之后,张世贤一如既往,勤勤恳恳看店做生意。又过了一阵,张家便开始筹备喜事,准备迎娶王小姐进门。

  王家和张家虽然皆是平头百姓,但毕竟是城中大户,这桩婚事自然风风光光。王家十里红妆,送闺女出嫁。张世贤穿戴一新,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一顶八抬大轿,四对红纱灯笼,前有乐人鼓手,后有随从家丁,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将盛装打扮的王小姐迎回家中。新娘子身着大红妆花吉服,翠绿锦缎绣裙,通身环佩首饰,珠光宝气,盖着盖头也称得上一位佳人,唯裙下一双大脚略煞风景。又有跨火盆,过水桶,四双八拜大礼等等,方才礼成。

  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热闹喜庆。张老夫人和张庆夫妇作为长辈都坐在堂上,老夫人和张庆相似的白胖脸上皆是喜色,王氏虽然脸色蜡黄、满脸病容,也是笑容满面。唯有新郎官张世贤,脸庞上笑意不显。

  谢凡后来通过绸缎铺里伙计只言片语明白,那日所见潇洒女子便是王小姐,也隐隐感到张世贤对于这门亲事态度消极。

  谢凡想:“如果是在上一世,王小姐妥妥是位黑富美,不知道多受欢迎。就算不恋爱结婚,她自己做生意也好得很。可惜她生不逢时。张小胖子也惨,他多好脾气的一个人,非要被安排一个强势老婆。要是他能自由恋爱结婚,找个合得来的人多好。”

第32章 妇唱夫随

  可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凡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十四岁,只怕过两年就轮到自己和周小姐成亲了。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前世年过廿八依旧牡丹,此生仅仅十四已经定亲,说来实在讽刺。纵然不想过早成婚,可为之奈何。索性摇了摇头,叹气也无益,不再深想。

  因为张家与谢家、陆家皆是亲戚,谢老秀才夫妇以及陆有富带着陆家兄弟皆来观礼祝贺。除了照例恭喜主人家,谢凡也同舅老爷和陆家兄弟热络一番。陆有富一如既往对着谢凡一番夸奖,“年少有为、大有出息”等等,谢凡连忙照旧谦虚否认,也对着舅爷爷说了几句“老当益壮、财运当头”云云。

  这倒也不是谢凡随意恭维敷衍,他由衷觉得陆家人身体康健,基因优良。陆有富已然年近古稀,依旧红光满面,目光炯炯,精神头儿更胜自家祖父,谢老秀才可比大舅哥小了好几岁。张小胖子祖母陆老夫人和自家祖母两位老太太也是,年过花甲,身体康健,白胖结实,神采奕奕。甚至陆家两兄弟也都生得相貌英俊,风度翩翩,虽然这好相貌并不遗传自陆家三位老人。

  谢凡想:“这大概就是遗传优势,陆家人自带长寿基因。希望我能隔代遗传上优良基因,可别像我那短命的爹。

  不过陆家人生育能力似乎一般,三位陆家老人似乎都只有一个孩子,还都是儿子。不过就算生育能力差点也还行,养孩子又不是养猪,在精不在多,主要优生优育。”

  谢凡见了陆家两兄弟不由得想起那夜几人一同饮酒,谈到婚姻大事,众人都喝到烂醉。现下张世贤终究娶了表妹,三人都不禁会心一笑。

  哪怕自己已是咸鱼无法翻身,谢凡也真心希望陆平恭能得偿所愿,娶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忍不住多和他说笑了几句。

  接着谢凡又和陆家兄弟说了些文章学问和科举仕途。气氛正好,三位小秀才又相约一同参加两年后戊午秋闱。又交流一番学习经验,还相互推荐了些时文文集。陆平恭同谢凡聊得欢喜,当即要送谢凡两套好书。谢凡稍作推辞,也接受了,又拿出了自己在应天府学听讲的笔记赠予陆平恭。

  谢凡许久未见祖父祖母,十分想念。婚宴后便不再凑热闹,只陪伴着祖父祖母。陆氏见宝贝孙子遇见热闹都不往前凑,来陪着自己老人家,直夸谢凡长大了,懂事稳重了。

  祖孙三人说些家常话,谢凡将自己日常起居,备战秋闱,前番科考,以及天子国丧城里如何萧索,自己和李宁、张世贤帮着倒卖孝衣赚了一笔,都和祖父祖母细细讲了。只是隐去了张世贤招待他和李宁喝花酒一节。

  谢老秀才听到谢凡身为秀才,天子国丧,居然倒卖孝衣赚钱,便皱起眉头,小声斥责谢凡此举“有辱斯文,绝不可再犯”。陆氏却心疼孙子一人在外,刻苦读书,立刻劝阻丈夫不要再说,又对着谢凡好一番嘘寒问暖。最后怪丈夫吝啬,给孙子花销太少,才让自家宝贝为阿堵物烦恼。(注释:阿堵物出自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规箴》,指对钱财的蔑称。)

  陆氏心疼孙儿,不顾丈夫阻拦,决定把自己嫁妆的租子贴补一部分给谢凡。谢凡立马推辞,忙说自家吃住都有张家人照料,用不上许多银子。

  可陆氏却说“凡儿如今年纪渐长,也少不了社交应酬,祖母素来知你是个稳重懂事孩子。在南京城里不比自家乡下,多给些银子让你傍身也好。”

  谢凡推辞不过,感动于陆氏一片慈爱之心,也就答应下来。又再三对着祖父祖母保证,一定照顾自己,用功读书,绝不乱花银子。当下陆氏便去找大哥陆有富,说明自己要给谢凡些体己银子。

  陆有富素来疼爱自家妹子,又财大气粗,更觉得谢凡是个好孩子。当场答应,随即从茄袋内拿出四五两散碎银子给谢凡。说到:“地上租子都是一年一收,今年还没收上来,这些凡哥儿先拿去用着。等今年租子收上了,舅爷再托人给你送上来。”谢凡谢过陆有富,收下了银子。

  陆家兄妹三人素来感情甚笃,三位老人见面自是欢喜亲热不提。

  这边谢老秀才却是来问谢凡,李宁在何处?原来李老秀才没来南京城观礼,只托谢老秀才送来贺礼,顺手也给李宁带了几件衣裳。

  谢凡也正奇怪:“明明观礼时候宁哥儿还在,现下怎么寻不见人了。”张家婚礼热闹喜庆,李宁素来爱凑热闹,此处又有美酒佳肴,却不见他身影。

  谢凡直到第二日才见到李宁,问他昨日去了哪里,李宁只说婚宴上吃饱喝足,觉得闲着无聊便出去溜达散心。

  婚宴过后陆有富和陆氏都在张家多留几日,以叙兄妹之情。谢老秀才却不喜欢住在张家应付大舅哥和大姨姐,推说机会难得,要好好考校孙子学问,同谢凡一起住到了小院子里。

  谢凡本来得了几两银子,心里正欢喜。满心想着有了本钱,趁着下次秋闱还早,或许能开始做些生意,正想去城里打探一番。祖父一来,只好收起心思,佯装用功。

  张世贤婚后却是大出谢凡所料,不光不曾愤懑不平,反而格外老实勤奋。他每天白日里忙于生意,一关店了马上回家。王小姐成为张夫人后帮着丈夫算账点货,对着生意往来也时不时提点一二。绸缎铺子生意兴隆,蒸蒸日上。老夫人和张庆皆是十分满意,对新媳妇越看越喜欢。

  谢凡见到张小胖子婚后妇唱夫随,也颇感欣慰。他想:“看来包办婚姻也有幸福。他们两人是性格互补,反而合适,最重要是家和万事兴。”谢凡对自己婚事也有了几分信心。

  那日秦淮河宴饮之后,谢凡原是担心张世贤走入歧途,甚至脑补了要如何劝阻小胖子回归家庭。万万没想到跑偏的却是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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