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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她不敢想。

  更别提,这里关着的,都是只有五岁的孩子。

  “嗒——”

  “嗒——”

  那声音有规律地敲打着她的神经,像某种催眠。哪怕并非出于意愿,她的眼皮仍一点点沉下来,仿佛只要闭上,就会坠入一种近乎幸福的麻木。

  可就在这时,水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模糊的低语。

  贴着耳边,像有人俯在她的肩膀旁说话。

  她下意识地附和了第一句,却在第二句猛地清醒!

  那是句彝文。

  既然如此,这就绝不可能只是她的幻听。

  她仰起头,凑近那颗透气孔,用手指引着水线,想看清外面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贴近孔眼时,视野先被一层摇曳的光影笼罩……

  像隔着水面看世界。

  焦距一点点调整,亮与暗的交界处,渐渐浮现出一团……

  ?

  ……线?

  许多黑色的线从高处垂落,密密麻麻,纠缠、汇聚,在昏暗里轻轻摆动。

  她屏住呼吸,轻轻眨了眨眼。

  ……那不是线。

  那是头发。

  顺着发丝的尾部往上探,黑暗中缓缓显出一张女人的脸。

  她在天花板上?

  隔着浓雾与昏光,那张脸显得模糊又遥远,像一只倒挂在阴影里的巨型蜘蛛,静静悬着不动,至少离她有好几米的距离。

  黄灿喜下意识往后缩,背抵上冰冷的坛壁。

  心脏狂跳,像失控的球在胸腔里乱撞,憋得她几乎窒息,还呛了两口来路不明的水。

  可还没完,

  缺氧让眼前发黑,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

  孔洞里,出现了一只黄色的眼。

  没有任何预兆。

  那张原本悬在天花板上的脸,直接出现在孔洞前。

  没有过程,没有靠近的声响,空气被瞬间抽空,距离被粗暴地压缩到零。

  一只黄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她,近得几乎能闻到湿冷的气息。

  “hie——hiehie……”

  她在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hie——hiehie”

  又是几句彝文低语,与方才在耳边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黄灿喜手脚发麻,气血几乎不畅。

  可越害怕,她的拳头就握得越紧。

  她摸到方才碰过的那块坛壁最薄弱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在吐息的瞬间,抬肘猛击。

  毫无变化。

  她不敢去看那怪物一眼,也不敢停下。

  咬牙!再来一肘,震得徐豆子这副小身板骨头都像要散架。

  又是一击!

  ——薄弱处裂开了一条细缝。

  她的手脚已经发颤,呼吸急得比心跳还快,几乎是靠本能落下第五击。

  “嗙——!”一声巨响。坛壁炸裂,碎片飞溅。

  一身黑底彩纹祭服的五岁女童,从破口里爬出,浑身湿透,像个刚爬上岸的水鬼。

  她脑子发昏,下意识看见面前的影子,一个激灵,抬头将口中的脏水吐了出去。

  周野一个闪步,像躲瘟神似的退到一边,低头盯着鞋面上那一滴水,脸色微微发绿。

  黄灿喜眨了眨眼,视线渐渐聚拢,开口问:“这是哪?”

  周野答:“祭屋。”

  她从地上撑起身,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太强,竟不由自主想起徐圭山说过的四个禁忌。

  人和鬼的界限、现实和梦的界限,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也只有此刻,身边那两只“鬼”不在眼前。

  那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为什么会在豆子身上,而周野,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邪门地方。

  她四下打量,确认刚才的怪物不在,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忍不住瞠目。

  这里真的是祭屋?

  好奇怪。

  祭屋中央,破土生出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枝叶冲破屋顶,直伸向雾气笼罩的天。树根盘绕压着兽骨与陶罐,空气中弥漫着陈木与血腥交织的气味。

  若先有祭屋,何以屋中植树;若先有此树,又为何枝叶穿屋而出?

  如此不合逻辑的景象,此刻却真真切切立在眼前。

  树顶破了天,雾卷着一团朦胧的光倾泻而下,映亮地面数以千计的坛子,密密麻麻地铺满整片地面。

  她从偏间走出,穿过坛子之间狭窄的缝隙。

  要在这片坛阵里找出剩下的三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放开手中那点犹豫,选了一个贴满封条的坛子,撕下咒文布条,刮掉厚厚的蜂蜡。部分蜂蜡陷进指甲缝里,她咬牙用尽力气,才将坛盖掀开,

  瞬间,泡成尸液的水与白骨冲击着她的视觉与嗅觉。

  她猛地合上盖子,又伸手去摸下一个。

  周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黄灿喜,回去吧。我们已经打扰太多了。”

  她头也不抬,一个接一个地掀开,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我想去救和咯。”

  “和咯的心脏不太好……再晚一步,她就会和那些牺牲品一样死去。”

  “明明是因为病痛而虚弱,却被编成‘回收’的理由,用‘听话’把人牢牢锁在这里,不许流失。甚至用‘听话’将自己的女儿绑在身边,当作服从性容器。”

  “人心怎么会恶劣到这种地步?”

  她翻开的坛子里,泡着的全是各式古怪东西。再这样找下去,恐怕天亮都未必能找到。

  “呢摸旯——,玛哈——,和咯——”

  可没人回应她。

  她喘着气,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涌了上来。

  方才那长发怪物到底是什么?她抹去额角的冷汗,刚摸向下一个坛子,动作却忽然一顿,转头看向周野,试探着问:

  “老板……你知道和咯在哪吗?”

  周野没有动,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那几乎执拗的目光,就像在等一串暗号。

  浓雾间,她刹那明心,咽下一口气,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犹豫地开口:“周野,帮我找找……”

  周野神色依旧冷淡,可眉眼却微微下压,嘴角也抿得更紧。

  他伸手从风衣里抽出一本奇怪的本子,没有封面,像是被从别处撕下的后半段,只剩几页发黄的纸和一张红色封底。

  封底密密写满了草书般的字,乱到几乎像画,不像字。

  本子握在他手中,他低声念着什么。

  明明没有风,发黄的纸张却像被无形的手翻动,一页页轻轻掀过,直到停在某一页,戛然而止。

  “在树下,东南方,离树开始数的第七个。”

  黄灿喜心头一震,立刻站起,循着指示走去,很快找到了那个坛子。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撕开封条,伸手去撬坛盖。

  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她只能用不断换气维持理智。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坛子,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

  一阵风卷起周野的风衣衣摆,他却岿然不动。

  左手拇指轻轻一划食指指腹,一道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

  他以血为墨,在那页发黄的纸上书写。

  血落在纸面,瞬间化作漆黑的墨痕。

  刹那间,风起雾清。

  黄灿喜敏锐地察觉到坛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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