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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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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想要活得开心一点其实也不难,将自己的良心踩在脚底下,没心没肺的过日子就好了。

  反正她前世已经足够对得起梁府了,替死人守了六年的寡。

  这辈子,她如何做也不欠梁家的。

  ……

  ……

  回程的路上,车声辘辘。

  车外忽地滴滴答答落起雨来。

  夏末的雨水总是来的急,时常快的像老天被捅出了个篓子,顷刻间电闪雷鸣,晴空万里的苍穹遍布乌云。

  这般雷鸣电闪没人敢在外行路,车夫连忙将马车赶去了最近一处避雨亭外停下,不一会儿,滂沱大雨接踵而至。

  天色随着乌云笼罩渐渐透黑,天际泛着淡淡暗红,风摇雨影,四处竹帘都被雨水摇晃轻动。

  饶是盈时一路被香姚护着严实,四面八方的风雨依旧叫她发丝间凝上一条条细密朦胧的水珠。

  盈时提着湿润的裙摆踏入避雨亭,上回染了雨水发烧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有半点糊弄,一入内连忙将衣袖卷上手臂臂弯处,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拭凝在肌肤上的水汽。

  盈时平素惯穿素雅清淡的颜色,便是昨日老夫人寿辰上也只是一身水绿衣裙,今日却是罕见的穿的一身水红襦裙,搭上天水碧浅纱披帛,梳的是垂髫分绡髻,戴上两朵珠花,两边红绳绑着一缕乌发。

  浸透了雨水后的衣裙裙摆手袖处颜色深了许多,胭脂一般醒目刺眼的红,衬托得裸露在外的那截白花花的细藕一般的玉臂,暗室中生出盈润光泽。

  盈时听见身后石屏后的声响,她才后知后觉,转身迈去石屏后,却见后头石桌后一站一立着一对主仆,二人衣襟鬓角上点点湿润,想来也是染了雨才进来避雨的。

  那人腰间一条玉带钩,宽阔的肩膀,山峦一般冷俊的容颜,清冷的眼眸。

  有时候就是这般,越怕见到谁,越是来了谁。

  盈时也不知自己与他究竟是哪儿来的缘分,这处根本就不是官道附近,自己为了早些回府特意绕着清净小路穿梭,一路客栈商肆旌旗迎风飘扬,哪儿不能避雨啊?竟也能这里偶遇梁昀。

  早晨她还哭哭啼啼的一副悔恨模样,骗的他终于肯松口放自己一回,而如今竟然如此风光的招摇过市一点不见悲伤知错的模样……

  若是梁昀问起来自己怎么来了此处,不是叫自己回去思错么?自己该如何回答?

  盈时想着想着,恰时一阵风卷着雨水吹近来,她迎面被吹了个正着,冰凉的风雨扑来她面上,叫盈时控制不住的鼻头一酸,一连‘阿秋’了两声。

  盈时连忙举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梁昀微微偏过头去,朝她指了指自己身里侧的石凳。

  盈时立即明白过来,那处藏在里头,想来吹不来风雨。

  她提着裙摆依着梁昀身侧缓缓坐进去。

  梁昀往日外出时章平总会给他准备另一身干净衣裳,为的便是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今日却是派上了用场。

  章平得了梁昀的吩咐将衣袍给盈时送过去,盈时娇滴滴的乌瞳像是一对黑玛瑙,她粉白的手指接过对她而言十分宽大的衣裳,有些羞意:“我当真能……能穿兄长衣裳?”

  梁昀说:“你若想又染了病,自然可以不穿。”

  盈时眨眨眼,她自然不会客气,她还想活得无病无痛呢。客套一番便从善如流的接过,连忙将男子外袍套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般一穿上去,倒是惹人笑话了,盈时身量小,肩头更是瘦,如今套着男人藏青色的大氅,活像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

  尤其是袖口和袍角,几乎有四寸都往地上搭着,她一不小心间鞋履都踩在了他袍子上。

  盈时发觉过来连忙将外袍往膝上提了提。

  她这回学聪明了,不再对着梁昀装傻充愣,没等梁昀问她便先一步回答自己来此的原由,侧面表达出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改过自新:“母亲要我去赔礼去,我今日便带着人先去苏家,明日一早我便再去宋家,刘家……”

  她当真是十分娇气,明明没沾到多少雨水,甚至如今还裹着厚实的男子衣裳,坐着避雨亭里最里头挨不着风雨的角落,却还是渐渐染上了鼻音,鼻尖通红像是抹了胭脂的模样。

  水珠氤氲上她的眉眼,尤如隔雾海棠,朦胧而靡丽。

  少女恰似柔花温玉,身上沾染了水汽的香甜,直直钻入他的胸怀。

  梁昀胸口间气息不禁上下浮动几息,他微微偏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不想再与她计较她的小心思。

  这般的身子骨,沾了点雨水若是又生病了,谁敢真叫她去了。

  他说:“明日还要落雨,日后这种事你差人去便是。”

  盈时亦是含着鼻音,轻轻应声,而后又悄悄凝眸于他。

  她看他冷着脸的模样,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不多。

  盈时发现若是以往时,他会待她很温和,唤她弟妇。

  可是最近许是知晓她做下的那些事儿,称呼她起来时常都是无名无姓的唤着,好似不耐烦一样。

  没法子——谁叫自己的把柄被人攥在手里,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家长。

  因此只要他情绪上有一丝风吹草动,盈时都是止不住忧心。

  盈时见他情绪冰冷,便软声试探问他:“兄长不怪我了吧?”

  梁昀不回答。

  “我白日里越想越觉得难过,兄长这般说我骂我都没有错,我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我惹乱了祖母寿辰,还惹了兄长生气……”她越说,越有些底气不足。

  梁昀依旧是不说话,他鼻尖避无可避,全充斥着她身上的融融暖香,熏的他只觉得热。

  若非外头雨水滂沱,他只怕早就远离了这处,出去好生躲避。

  盈时见他不仅不回答自己,反倒微微偏头去了另一边,似乎是不想听自己说话,盈时登时更加害怕了。

  她唯恐梁昀又来找她算先前的旧账,他若是知晓自己今日去骂旁人家姑娘,且骂的那般难听……

  盈时不敢想下去,她窸窸窣窣从自己袖口里取出那个被她保管许久的香囊。

  原先想着这个能引得他愧疚的东西要在最危及的关头用上,早上那般凶险境地她都没舍得拿出来叫他愧疚,如今见他一副不吭声的模样,盈时反倒是眼皮子直跳。

  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梁昀察觉到盈时一直低着头,似乎在袖口里捣鼓着什么东西,他静默等着。

  香囊湿了水,本就狭小的囊口更是紧窄,盈时伸手拿了好几次都拿不出来。最终她也失去了耐心不藏着掖着了,连带着那个桃粉色的香囊一并拿了出来。

  “这东西我一直忘了还给兄长,若非我上午翻找东西时瞧见了,只怕都要忘了……”盈时心中刻意要卖弄,并不着急着说是什么。

  反倒是当着他的面,动手将香囊系带一点点扩开,宛如玉莲一般的纤指伸入香囊里,费劲儿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

  她的姿势很慢,很优雅,或叫梁昀瞧见了,罕见的口干舌燥。

  那东西不大,一从香囊里掉出来就拿她掌心小心翼翼包裹着生怕自己看见,挺可爱。

  盈时趁着章平同自己婢女说话背朝着自己的机会,将手朝梁昀大着胆子边伸了过去,胆大包天的粉绵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背。

  梁昀微微闭住呼吸,鼻尖往后仰了仰,并不想被她像一个蠢货一般牵着鼻子走。

  他声音干涩,蹙着眉问她:“什么东西?”

  盈时眼睫轻颤了下,一下子又怂了,她却执拗的并不回答他的话,握成拳头的手掌慢慢朝他展开,粉白的掌心里孤零零躺着一颗玉扳指。

  那是——梁昀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情绪涌动。

  “兄长那日替我治病,怎可拿着自己的信物交给旁人?好在我发现的及时……”盈时眼角弯弯,手段百出的讨好着他。

  梁昀生平最厌恶诡计多端之人,最厌恶耍小聪明之人,最厌恶……

  一千一万个讨厌,真的遇见了这个总爱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小狐狸,他却是止不住的束手就擒,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嗓音低哑,“你用什么同他换下的?”

  盈时适时的微蹙起眉头,闷闷地说:“不过一副耳坠子罢了……”

  一副耳坠。

  梁昀脑海中尤如走马观花,浮现出自己与她那一路的所有过往点点滴滴。

  他那时为了避嫌,几乎都是力所能及的不去看她。

  可如今回想起来,他却是清晰的记得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记得她梳的发髻,记得她穿的衣裙。

  记得她伏在自己背上打瞌睡时,鼻尖温热的气息。

  她的耳坠摩挲过他脸颊时,他的僵硬。

  梁昀攥紧的手背上,根骨分明,根根经络浮现。

  又听耳畔她仍旧忧心忡忡地问自己:“我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兄长你不会又以为我是别有心思,故意来讨好你的吧?”

  梁昀下颚线紧绷,他声音沙哑而干涩,“不会。我说过我没有责怪你。你还小,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盈时双眸凝着他,她生了一副独得老天爷偏爱的面孔,偏偏总还不自知自己的美貌,卷睫长掩眼中的梨花春雨,嫣红的唇瓣徐徐启合,嗓音却是难过至极:“那耳坠其实是梁冀送我的。不过没了这个我还有他旁的东西做念想,再如何也比不得兄长唯一的东西重要……”

  雷鸣划过苍穹,仿佛划开了一道银河。

  遽然寂静间,梁昀心间不知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开来。

第38章 春浪

  雨势渐停, 满地枯留寂寥与孤独。

  天上落完最后一滴雨,方才的乌云悄然间已经全部散去。雨后的草树苍翠欲滴,天空澄净如洗。

  四处静悄悄, 仿佛片刻前电闪雷鸣, 黑云欲摧不过是一场离奇梦境。

  盈时将身上的衣袍还了回去,少女藕粉软缎丝履轻轻踩踏着雨后满地橙霞,登车回府。

  她的车马消失在视野间, 梁昀收回视线。

  这枚玉扳指是梁昀少年时便佩戴的扳指, 算不上名贵之物,却也跟随他多年,一同经历过许多风霜。

  不过到底也是身外之物, 梁昀先前做为酬金让出时便权当是弄丢了。只是佩戴日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后来他好些时日不习惯。

  梁昀是一个念旧之人, 他对新的华贵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他的院中角落一应用品都是经年累月的物件,如今旧物没了他也并不会用新物去代替。

  如今,旧物竟是又回来了。

  梁昀不急不缓将它重新戴上指节之上,眉心却是慢慢蹙起。

  明明扳指还是那枚扳指,他却又觉得与以前全然不一样了。

  那枚玉上,似乎沾上了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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