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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T市最好的中学可不好进。虽然女儿成绩一项不错,但陆观华不希望女儿骄傲自满,回头再大意了。

  陆林希向他保证,“我肯定不会自己经营。交给别人管啊。”

  “谁啊?”陆观华想不出合适的负责人。整个家属区稍微有点能耐都被他们整到超市或酒店去帮忙了。

  陆林希指了指报纸,“我现招呗。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

  陆观华无语,人还没招到,就先投入那么多钱,真是钱多烧得慌。

  他左思右想,还是答应了,“行是行,但是你先把人招到。到时候让他帮你租店面,招人才。不许自己去。”

  陆林希乐了,“好,那你帮我在报纸上打招聘广告。”

  陆观华点头,正好超市也需要人才,发布一张也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石标峰从外面进来了。

  他似乎跑得很急,人没到,声先道,只喊了一声‘观华啊’,看到陆林希也在,他住了口。

  陆林希叫了声,“石叔”,见他似乎有事,识趣回了堂屋,“你们谈吧。我回去写作业了。”

  等陆林希身影消失不见,石标峰才拽住陆观华的胳膊,一直将他拽到外面。

  屋外黑灯瞎火,陆观华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到外面说,“你有什么事就在屋里说呗。又没别的客人。”

  石标峰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小希听到嘛。”

  不想在这事上跟他纠缠,他压低声音告诉陆观华一件事,“我昨天看到你姐夫了。”

  “看就看……”陆观华还没说完,石标峰又补充,“他带着一个女人到咱们那酒店开房。”

  陆观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音拔高,“啥玩意儿?”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石标峰看了眼院子,怕他把陆林希招来,这种事小孩子听见不合适,“你小点声!小希听见,不得着急上火啊?”

  陆观华哪还能控制住脾气,一把攥住石标峰的胳膊,“开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意思。”石标峰刚刚翻看入房登记时,看到杨元庆的名字,也是吓了一大跳。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陆观华。

  陆观华忍着怒气,让石标峰帮忙盯着点儿,“要是他再到酒店开房,你就给我打电话。”

  石标峰拍拍他肩膀,“你得给你姐提个醒儿。这种事受伤最重的是你姐。”

  陆观华表示明白,只是他不清楚姐姐知不知道这事儿。

  翌日下午三点多,估摸小食铺没什么客人光顾,陆观华打电话给她姐。

  邓韵秋帮忙叫人。

  陆观美刚刚正在小食铺歇息,问他有什么事?

  陆观华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在组织语言,不想姐姐受伤,可这事真的太恶心了,无论他怎么委婉,姐姐都会受伤,这会听到姐姐欢快的声音,他恨姐夫恨得咬牙切齿,“姐,姐夫现在多长时间回家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随后一声轻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好像看到姐夫一大清早跟个女的走在一起,两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陆观华声音柔和,就怕刺激了姐姐。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着,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好半天才有人开口,声音很淡,“哦,是嘛。”

  陆观华拿不准这态度,“姐,你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反正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你的。你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干嘛要受这种窝囊气。”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声,好一会儿,她突然问,“如果我离婚,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离婚不丢脸。丢脸的是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在外面胡作非为。”陆观华也算是听明白了,姐夫不是第一次。也对,姐姐是枕边人,肯定是最先知道这种事的。可她一直没提,恐怕是想忍气吞声过日子。

  陆观华只想劝她,“姐,你有钱,没必要受他的气。至于外人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重要。”

  电话那头传来陆观美压抑的哭声,这声音绵长持久,就好像在发泄心中的郁气。

  陆观华一直耐心听着,直到她哭完,才心平气和开口劝她想开些。

  陆观美哽咽地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陆观华缓缓挂上电话,低眸沉思。

  晚上,陆观华洗了些水果,端到堂屋给女儿及两个小朋友一起吃。

  三个孩子忙着写作业,头也不抬,他也不方便打扰,又回了小卖部。

  他坐在收银台前,翻开报纸看新闻,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石标峰明显低了好几个分贝的声音,“你姐夫又来了,还是带着上回那个姑娘。”

  陆观华挂上电话,呆愣片刻,拿起电话,拨通110报警。

  不到十分钟,小卖部门口有几辆警车快速划过,同时还伴随着那一长串重复又有节奏的警笛音。

  陆观华站在门口,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没有回神。

  一个小时后,石标峰走进小卖部,“你报的警?”

  陆观华点头,“是我报的警。”

  石标峰叹了口气,“他上头有人罩着,你报了也没用,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放出来。到那时他肯定会查到你头上。”

  陆观华哼了哼,“他知道正好,这样我姐才能跟他离婚。”

  石标峰有些惊讶他会撺掇姐姐离婚,不由怔住。

  陆观华却是铁了心。

  转眼过去几日,晚上22点半,陆观华洗完脚正准备上床睡觉。外面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周婶子,此时正一脸局促,双手搅在一起,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观华以为她在抱歉这么晚还买东西。

  于是善解人意道,“我还没有睡。嫂子想买什么东西?”

  周婶子看了眼堂屋方向,确定小希没有跟过来,神神秘秘告诉他一件事,“我今天发现你姐姐手腕处有伤。我问她,她说是自己摔的。一开始我信了她的话,可是咱们一块做东西时,我稍微碰到她一点,她就会疼得直吸气。”

  周婶子在小食铺帮忙。由于面积很小,两个人站在一起忙活,不免会摩擦磕碰到一起,正常的摩擦根本不会有什么,但今天周婶子却发现她碰到一下,陆光美就疼得冒冷汗。她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中午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掀开她后背的衣服,发现有一道道鞭痕,看那疤痕还新着,估计是最近才留下的。”

  周婶子问陆观美是不是丈夫打的,对方矢口否认。

  她回来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陆观华。

  陆观华在听到姐姐被打之后,很快锁定一个人选,很有可能是他姐夫。他报完警,姐夫被抓到警局,被警方拘留三天才放回家。从牢里出来之后,他肯定猜到是他报的警,于是就将气撒到姐姐头上。

  夜晚,陆观华看着屋外朦胧的月亮,皎洁的月光让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他上学,是姐姐背着他一步步往村外走。

  陆观华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送走女儿,他就打电话到市中心的超市。

  陆观美在接到弟弟的电话后,一开始还矢口否认,说自己是不小心摔的。

  但陆观华根本就不信她的话,周婶子绝对不是搅事精,她又不是没见过家暴什么样。

  陆观美最终吐口,一直在电话里哭,“如果我离婚,咱妈肯定会不认我,觉得我给老陆家丢人,到时我住在哪?我嫁了人,就没家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陆观华想到旧思想的父母,责怪姐姐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你就是对他们太孝顺,他们也不会疼你。你还不如先看看自己。你现在又不是不能挣钱。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想法。”

  陆观美依旧哭着,“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能不在乎吗?”

  陆观华知道姐姐的性子一直半会儿改变不了,只好道,“你住到我家。我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陆观美有些犹豫不决,不想给弟弟添麻烦,毕竟弟弟也要相看对象,家里住了个离婚的大姑姐算怎么回事。

  陆观华却不容她多想,“她不会介意的。”他咬咬牙道,“家暴是永远改不掉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咱们这边以前也有个家暴,每次他打媳妇,全街道的人都跑过去劝,当着我们的面,他答应得好好的,可后来他把媳妇给打死了。你难道也想被他打死吗?面子有你的命重要吗?”

  陆观美听到弟弟的话,捂着嘴泣不成声,她一直压抑着痛哭,最终还是决定听他的话,“好,我离婚”。

  陆林希放学回到家,总觉得爸爸怪怪地,脸上阴云密布,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但是当她问爸爸是不是不高兴时,他又没事人似地宽慰她,让她别操心,他没事,“我今天请你姑姑和姑父吃饭,你去陈家吃饭吧。我跟他们说好了。”

  陆林希将信将疑,又要支走她?发生什么事了?

  陆林希将书包放回屋,被爸爸叫住,“你那个枪在哪?”

  陆林希瞪大眼睛,啥玩意?她爸不让她玩木仓,他自己反倒玩上了?

  陆林希担忧地看着爸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观华叹了口气,女儿这操心命,“我就是拿木仓吓唬人,不会真的开。你放心吧。”

  陆林希哪能放心,她将木仓拿回给爸爸,想躲到里屋偷听。

  上次她不听话,躲在房间偷听,陆观华哪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他推开门检查,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陆林希只能讪讪出了家门。

  不过她也不是个乖的,从陈家拿了两个饼,火急火燎就跑了出去,陈娇娇跟在她后头,这两人打唐家门口经过,唐奕暖以为有热闹可看,也跟在两人后头。

  三个小孩并排趴在陆家屋后,耳朵趴在墙上偷听。

  服装厂下班后,杨元庆来了陆家,陆观美比他早过来,三人坐在堂屋商谈离婚。

  杨元庆哂笑一声,“当初娶你姐,我可是花了3000多的彩礼,你姐一分没带回来,全留家里了。你现在说离婚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陆观华知道他不吃亏,只道,“3000块钱我可以赔偿给你。”

  杨元庆坐直身体,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任谁在蓄势待发的时候,光着身子被人从被窝拖走,屈辱感都会伴随一辈子,他轻蔑地笑,“15年前的3000块钱,跟现在怎么能比。15年前的3000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相当于现在的30万。”

  别说陆观华现在没有30万,就是有,他也不可能给这种无赖。杨元庆摆明想耍赖,他怒从心起,一点点跟他掰扯,“我姐姐嫁进你们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殴打她?你还是不是人?”

  杨元庆看了一眼坐在陆观华身边,缩得像只鹌鹑的陆观美,不以为然笑了声,“她嫁进我们家十几年,连个蛋都没给我下,哪来的功劳?她是我们杨家的罪人,好不好?”

  论浑,陆观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忍着怒气质问他,“是我姐姐不跟你生吗?是你不愿意。你现在又说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

  杨元庆半点不怕陆观华,别说陆观华现在只是一个瘸子,就冲他有那么多手下,他就不害怕。他不仅没有反驳,还一把薅住陆观美的头发,像提小鸡仔似的,冲陆观华得意洋洋道,“你一个瘸子能拿我怎么样?我警告你,别来惹我,要不然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当着他的面就敢对他姐动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姐姐肯定没少挨过他的打。

  陆观华心里积攒怒气,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在陆观美想要挣脱丈夫的钳制时,在杨元庆邪恶地笑容中,陆观华掏出那把枪。

  杨元庆也算是见过真木仓的,他一眼便认出陆观华手里的是把真木仓,不由自主松开手。

  陆观美逃脱他的魔爪,立刻爬到弟弟身后,但是又怕弟弟真的开木仓,回头再坐牢,紧紧拽住弟弟的袖子,想要阻止他。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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