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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磊哥儿探着两只眼睛朝里看着,见屋子里,沈媚儿起床困难,那个身影一晃而过。

  片刻后,磊哥儿便出现在了门口,朝着里头探头探脑,却犹豫着,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

  这几日,沈媚儿睡着时,他一直在屋子里守着。

  沈媚儿将醒时,他便立马蹿了出去,将小元氏唤了进来,自个却跑远了。

  横竖对她这阿姐,是有多远躲多远。

  这会儿,却是避不过了。

  “磊儿,阿姐有些没力气,你可以扶阿姐下炕么?”

  沈媚儿到底还是了解弟弟的。

  他一贯有些吃软不吃硬,亦是个心善心软之人。

  是沈媚儿前世太过蛮横霸道了,这才将这个亲弟弟越推越远。

  若是能够像娘亲那般温柔小意,弟弟定能亲昵她的。

  不想,她这会儿的温柔示弱非但没用,反倒是有些吓到对方了。

  只见磊哥儿被她这话吓到了似的,只立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她,好似全然不认识她似的,又好似一脸忌惮,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什么法子来欺负他。

  磊哥儿杵在原地,更是不敢贸然进来了。

  沈媚儿亦是愣了片刻后,眼珠子一转,忽而坐在炕边上,将脚尖往地上一探,却将眉头一皱,再次发生“嘶”地一声,而后,很快将脚缩了回来。

  就好像这地上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似的。

  这动作倒是一如既往的附和她往日里矫揉造作的夸张模样。

  果然,只见磊哥儿见了微微抿了抿嘴,杵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只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朝着沈媚儿踱了过来。

  磊哥儿心细,她凑到沈媚儿跟前,只飞快看了她一眼后,随即弯腰将搭在她腿上的棉花被给掀开了,又走到炕的另一头,将她过年新制的洋红细花袄儿拿了过来,递到了沈媚儿手里,沈媚儿接了过来,正要温柔夸赞对方一句,却不想,夸赞表扬的话悉数堵住了,忽而见磊哥儿一把蹲了下来,将沈媚儿脚边的绣花鞋拿了起来,要“伺候”她穿上。

  对方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在眨眼之间,已是相当熟稔了。

  沈媚儿愣了片刻后,立马将脚一缩。

  却见磊哥儿捏着她的鞋子亦是往后微微一缩,随即,略有些忌惮的抬起小脸看了她一眼,似乎生自己做错了什么,生怕惹得沈媚儿不悦边一脚朝他踢过来。

  而沈媚儿见此状况后,原本那些表扬亲昵的话语,一时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沈媚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没想到,她在七岁的磊哥儿心目中的模样,便已如此了。

  难怪,后来,会憎恨她至极。

  沈媚儿看了看如今的磊哥儿,一时心思复杂难言。

  看来,想要重新讨得弟弟欢心,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哎。

  沈媚儿在心里骂了一声作孽后,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半晌,她收起了脸上的刻意和善,神色冷淡了几分,只淡淡道:“鞋子给我吧,我自个儿穿戴。”

  不能转变太大了,不然,磊哥儿无法适应,只能适得其反。

  果然,沈媚儿态度疏离骄纵后,磊哥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起了,却是将手中沈媚儿的修鞋小心翼翼的递送到了她的手中。

  沈媚儿自己边穿着鞋袜,边听着外头的喧哗,边缓缓问道:“磊儿,今儿个外头谁来了,怎么这么吵?”

  磊哥儿不漏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只抿着嘴看了沈媚儿一眼,小声道:“祖母她们。”

  说这话时,磊哥儿脸上的眉头又蹙上了几分。

  幼小的脸上,便是极力隐忍着,也依然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意。

  似乎比面对沈媚儿时还要厌恶的神色。

  她们?

  沈媚儿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后,穿鞋的动作微微一停。

  不用想,定又是那周婆子与那两个小周婆子,拖家带口,领着她们那群臭不要脸的小乞丐们来她家讨饭来了。

  沈家有三儿一女,在沈老二成亲那年分了家。

  沈家欺负沈老二欺负惯了,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说他沈老二攀上了高枝,瞧不上沈家这些穷酸家业,故而明晃晃的将宅子与田地全都分给了老大老三,独独将后山这块既种不了田又开垦不得的地的猪菜圃分给了沈老二,令他另起炉灶。

  分家时,说好日后各过各的。

  不想,眼瞅着沈老二一日日的将屋子建起来了,瞧着成婚那日,小元氏那沉甸甸的嫁妆一担担直往新宅子里抬,瞧着沈老二一日赛过一日的出息,连骡子车都置办上了,沈家那一大家子又开始反悔了,只虚伪不要脸的打着“一家人”的旗号,见天过来蹭吃蹭喝。

  每每一来,便如同蝗虫入境般,将整个沈家从厨房到里屋,从灶台到柜子,全部洗劫一空。

  末了,还要连捎带拽的,明抢般将东西往回拿。

  拿了东西便罢了,非但不知好坏,人还在半道上便开始将那小元氏开骂数落,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够听得到。

  她们往往趁着沈老二不在时来的。

  小元氏娇弱不堪,她是读过圣贤书的,是连句脏话都不会骂的,磊哥儿更是年幼,孤儿寡母的,岂是那一群悍匪的对手。

  唯有生生被人欺凌的份。

  偏偏,那个时候的沈媚儿不知护着母弟,反倒是被那死老婆子巴结哄骗,她们虽欺凌小元氏,却将无脑蠢笨的沈媚儿捧得高高的。

  沈媚儿贪慕虚荣,自是爱听一些吹捧的话,偏偏沈老二及小元氏各个全是内敛实心之人,每每做得比说的多,嘘寒问暖的话,哪里比得上嘴里雕花。

  周老婆子、三房的婶婶小皱氏,及姑姑小沈氏每每见了她便将她从头夸到脚,将自家女儿却从脚数落到头,两相对比下来,自然令沈媚儿心情舒畅,尾巴翘上了天。

  沈媚儿并不排斥往沈家老宅跑。

  去得多了,打从幼时起,一大家子便成天往沈媚儿跟前吹风上眼药,媚儿虽知小元氏待她好,可往往对她太好了亦是一种负担,时常令沈媚儿嫌弃心烦不已,加之,那些数落的坏话听得多了,又见小元氏被她们欺负时软弱无能,只觉得畏畏缩缩的,便也从不帮衬她,甚至还隐隐有些瞧不上她。

  可后来,沈家那帮吸血的,却一手将她们全家推向了地狱。

  重活一世,想起前世种种,沈媚儿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因为,本就怨不得任何人,她所遭的罪,受的恶果,全部都由她自找的,该受的,她不怪不恨任何人,唯独——

  沈家,那群烂了心肝的货色,是该同她一起下地狱的!

  想到这里,沈媚儿眼里的狠意一点一点加重了。

  直到对上了对面磊哥儿一脸防备的脸,沈媚儿一惊,终于很快缓过神来,只稳了稳神,随口问道:“祖母她们又来了?她们过来作甚?”

  磊哥儿飞快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不过,在沈媚儿的威慑下,磊哥儿不敢不答,他咬着唇,沉吟良久,只有些口是心非道:“说是···说是来瞧你的。”

  瞧她的?

  那怎么人都来了这么久了,却不见一人进来探望她?

  她在病床上都躺了几日几夜了,半个人影都未见得,如今,人一好,便来了。

  沈媚儿在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缓缓道:“好久未见祖母了,走,磊儿,陪阿姐去见见祖母罢。”

第8章 洗劫空。

  双脚下地时,沈媚儿双脚微微发颤,两腿亦是在轻轻颤动,险些晃倒了,她立马握着磊哥儿的胳膊,虚扶了一把。

  上辈子,最后整整数月间,她都是瘫在床榻上苟延残喘度过的,沈媚儿已记不清究竟是几日几个月,还是几世,没有下过床榻了。

  如今猛地双脚离地,沈媚儿只觉得四肢发软,有些无处着落。

  许是见她脸色苍白,不似作假,又许是不敢,磊哥儿只将小脸转了过来,一直看着她,没有推开。

  一直踱步到门口处,沈媚儿终于微微适应了几分,她只呼出一口气后,随即轻轻松开了磊哥儿,然后缓缓掀开了帘子,慢慢地走了出去。

  帘子一掀开,目光所到之处,一片糟杂。

  只见里屋外的堂屋里一片狼藉,堂屋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方桌,上头摆着四个碟子,四个碟子里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残渣余料,通过这些残渣余料依稀可辨出里头放着的原是果腹点心果子之类的。

  桌子旁的几张椅子已是七倒八歪或是四脚朝天了,一个五岁的男娃一个三岁的女娃,两人在一条倾斜的长条凳上玩跷跷板,脚下,果皮瓜子皮遍地都是。

  堂屋靠墙靠窗的柜子桌子上的抽屉全打开了,里头东西全被翻了出来,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搭拢在半空中,整个堂屋一片凌乱狼藉,就如同被抄家过似的。

  家?

  沈媚儿目光定定的环视着整个屋子。

  当年她有多嫌弃这处农村的宅子,后来,就有多思念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宅子里的一切。

  沈媚儿抬着目光一寸一寸近乎贪恋的凝视着。

  当年抛弃打铁匠又嫁给旁人做妾后,沈老二便领着小元氏及磊哥儿搬了这处伤心之地。

  沈媚儿曾逃回过沈家村求救,却压根投奔无门。

  想到这里,沈媚儿指尖微颤着,良久,只微微攥紧了手心里的袖子。

  磊哥儿立在沈媚儿身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一时不知今儿个的沈媚儿究竟怎么了,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两个小孩子见沈媚儿出来了,大的那个,朝着沈媚儿做了个鬼脸,小的那个也依葫芦画瓢,用两根小指头扒开嘴巴,用大拇指提拉着眼睛,朝着沈媚儿龇了龇脸后,两人又继续玩起了跷跷板,半分礼数都不知。

  结果玩着玩着,刚好板凳一翻,两个小娃同板凳一起摔倒在地,一并打翻的,还有桌上几个被受鱼池之殃的碟子,纷纷应声而碎。

  许是料想闯祸了,两个小娃摔倒了也不敢吱声,双双爬起来后,看了沈媚儿一眼,只一前一后追赶了出去,继续撒欢,完全当做无事人似的。

  磊哥儿气得握起了拳头。

  沈媚儿淡淡瞥了两个孩子背影一眼,又看了看屋子里摔碎的碗碟,神色微沉。

  听到外头吆五喝六的,她只字未言,直接经过堂屋,出了大门,一出来后,沈媚儿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外头太阳和煦,温暖,阳光普照大地,是开春后最暖和最舒服的日子。

  这样的天气,庄子里的老人小孩一准脱了厚厚的袄儿,全都板着凳子出来,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一晒,可整整晒上一整日,舒服慵懒得完全不想进来。

  前世,为了护住她白皙如脱了鸡蛋壳般的娇嫩肌肤,沈媚儿一贯是躲着太阳走的,这会儿,往太阳底下一站,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与温暖感,是前世整整十八年来,从来未曾享受过的陌生滋味。

  唯独,太阳底下的那些丑陋的身影,觉着有些碍眼——

  大太阳底下,只见沈媚儿的小姑,沈老太太周老婆子的幼女小沈氏正背对着倚坐在椅子上吃着花生磕着瓜子,椅子旁边放着一个酒壶,一个杯子,酒壶里的酒是沈老二年早年前在山里采了几株上好稀罕的野生药材泡的,药酒要封得严实,放得越久越沉,沈老二每日干活,需要劳力,每日睡前喜欢喝上半杯,暖和又提气。

  唯独这坛子却是舍不得喝的,泡了足足有一两年了,日日凑上去嗅上一嗅,说这药材好,酒性烈,这酒得留着他日瑶瑶出嫁时,一口闷的。

  如今,却被那小沈氏偷偷灌走了一大壶,一口小酒,一口花生,喝得兴致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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