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庶女上青云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90节


  四娘子正跟亲娘大发雷霆。

  “众目睽睽,谁都知道李宝送我了冰盒!”

  她今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丢人丢大发了!

  “都怪你!”

  “我们都已经好了!”

  “我和曦宁!和大姐!和五娘子!本来都已经和好了!你被锁在佛堂里时我们都玩到一处去了!”

  “你这么搅和,叫姐妹们怎么看我?!”

  “你要我像你一样只有太太一人仰仗才好?!”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她怒气冲冲,面目狰狞,近乎是嘶吼着将这些话都骂出来。

  像是岩浆崩裂,又像是火山喷发,海啸倾泻,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愤怒、戾气、都接着这次抒发出来

  这还不够,她随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花瓶就摔到地上,花瓶狠狠摔到波斯羊毛地毯上,瓶身没有摔裂,只发出钝重的响动,随后一圈一圈滚落到更远处。

  这惹得晃宁更加生气,她索性又抄起身边触手可及的瓷器、摆件,狠狠往桌面、地上、柱子上摔去,落到地毯外的瓷器终于碎裂,银瓶乍破水浆迸,发出无数声细碎的碎裂声。

  数件不同瓷器的破裂声此起彼伏,重叠成一片心碎。

  让四娘子心里有点痛快,但随后崩腾而来的却是更多愤怒,她恨恨在屋里砸东西,将自己能找到的东西痛痛快快摔了一圈。

  丫鬟们先是大惊,“四娘子消消气。”假惺惺上前要阻拦四娘子,可又小心走位,生怕被砸到,所以这份关心掺杂了明晃晃的虚伪,让四娘子怒火更甚。

  二姨娘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丫鬟们如蒙大赦,赶紧告退,二姨娘就平静坐在那一片瓷器碎裂声中,不躲也不闪,这当中有溅起的瓷盘碎片摔到她脸上,她也安安静静焊定不动,仿佛脸颊上被擦伤的伤口不值一提。

  等到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遍地狼藉后。二姨娘才平静开口:

  “你素来性子暴戾,恨我对太太卑躬屈膝,可自己又不得不对曦宁卑躬屈膝,又恨自己不能像五娘子一般能替娘分担。”

  “娘都懂。”

  四娘子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刚才怒火冲冲进来时没有哭,知道亲娘害自己丢人时没有哭,四处砸东西时没有哭。

  可这三个字惹得她眼泪掉下来。

  二姨娘上前要给四娘子塞手帕:“成婚如投胎,你第一次投胎没投到太太肚里,只能做我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所以第二次投胎,娘想好好帮你一回。”

  “我不需要!不需你帮!不需抢旁人夫婿!”四娘子却并不接手帕,反而后退一步,狠狠道,“你我二人,从此再无母女情谊!”

  她狠狠将最后的帷幕锦帐狠狠撕下来,扯到了地上,自己踩着一地狼藉扬长而去。

  二姨娘静静坐在一室安静中。

  良久紫浅紫筠两个丫鬟才进来,紫浅将一方染了血的帕子含泪捡了起来,藏在了袖里,却听二姨娘吩咐:“你下去吧,只留下紫筠一人。”

  紫筠面色忐忑,不住看窗外:“姨娘,怎得留下我一人?何不让她们几个进来收拾?”

  二姨娘却不接她话,只是笑着,忽然问到:“你是不是大姨娘的人?”

  紫筠没想到二姨娘会忽然这么说,她脸上露出惊惶之色。

  二姨娘神色仍旧淡淡,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之前糊涂,此时在佛堂前过了这许久也该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大姨娘将你安插在我跟前是想借机挑唆我在太太跟前争斗。”

  “我还知道大姨娘在每个院子里都安插了人。”

  “大姨娘也太看不起我,难道我在太太跟前平安伺候那么久又帮着太太管家,是个糊涂蛋不成?”

  说出这么多事后二姨娘却没有面露仇恨,只是淡淡感慨:“也难为她,老爷对她比对我们都好,又给田庄又给铺子,所以她才能有金钱余力做这些。”

  紫筠已经被吓傻了,她僵硬在原地,不知是该矢口否认还是赶紧跑路。

  接下来二姨娘说出的话就让她更惊讶了:“让我猜猜,大姨娘的意思是挑唆我跟五娘子争斗夺李家婚事,她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是也不是?”

  “您……您都知道?”紫筠紧张得浑身发僵,只能木然发问,“您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让我来推进这一切?”

  “不然又如何?”二姨娘凄厉一笑,“我坐困愁城,娘家只知道从我身上吸血,我手头更是除了管家攒下的银钱之外半点助力都没有,自己身子更是不争气。”

  “若不是大姨娘背地里指点,我哪里找小厮,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大门,又怎么指使车夫等着,又如何得知李少爷的路线?”

  自打被剥夺了管家权,她连外面的路都摸不清楚,娘家的亲戚们拿钱可以,但办事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

  她淡然说完后就吩咐紫筠:“你去转告她,叫她再帮我一次,否则我就将她安插的人都告诉老爷太太。”

  紫筠被二姨娘眼中的癫狂吓得不轻,她磕磕巴巴应了一声,随后就赶紧脱身往外跑,急着与大姨娘商量。

  四娘子狠狠发了一顿脾气后还是不屑找顾一昭解释。

  她的丫鬟提议:“娘子,您与五娘子如今也算是关系好起来了,何不跟她解释?”

  “我才不跟她解释呢!”四娘子断然拒绝,“我跟我娘私下里再怎么吵闹,那也是我亲娘,我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

  “那娘子又何必与姨娘说那些绝情的话?多伤姨娘的心啊。”丫鬟劝她,“不如回去道歉。”

  “哼!我就不!”四娘子狠狠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头。

  *

  仰鹤白哼着小曲美滋滋挑选锦缎:“这是扬州城最新出的花样,也不知道哪个衬曼宁的气色?”

  门“哐当”一声被踢开,萧辰气势汹汹进来,带进来一阵风,开口就毫不t客气:“帮你干私活的那几个,借我一用。”

  “打人吗?杀人吗?”

  仰鹤白来了精神,要不是案头上放着给曼宁买的锦缎舍不得脏掉,他简直要跳过案头去问表哥了:“快快快!表哥!到底怎么回事!”,

  眼睛都亮了摩拳擦掌,绕过桌子凑过去打听。

  “无事。”萧辰还是惜字如金。

  就是看一个人不顺眼。

  仰鹤白努力探听八卦:“上回我找人打邓家那小子闷棍时表哥还告诫我要沉心静气,怎么轮到自己就不同了?”

  仰鹤白巴巴儿抬头,四处嗅探八卦的气息:“到底是谁?”

  “没事。不借拉倒。”萧辰懒得跟他废话,自己出门就走,“我自己去处置就是。”

  “等等,借借借!我发誓不打听。”仰鹤白一溜烟跟在后面。

  *

  过两日是当众交换庚帖的日子,因着黄家家境普通就没有为难他们,一概仪式都从简。

  顾家小娘子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黄其。

  坦白讲,黄其这个人生得太好了,芝兰玉树,虽然家境普通没穿什么名贵衣裳,但通身的气派贵气十足,那张脸让他身上普通的夏布都变得昂贵不已,像是什么奢华的布料。

  看他脸上就似乎写着“人中龙凤”四个字,像是一堆灰头土脸的NPC中间忽然出现一张认真捏过的脸蛋,一看就是玩家啊。

  再观其举止言谈,彬彬有礼,面面俱到,既能照顾到所有人,又不显得谄媚,温和有礼让所有人都觉得如沐春风,顾一昭愿意称他为天选官场圣体。

  怪不得顾介甫刚见他几面就觉得此子不凡。

  顾一昭看两眼,倒觉得这个黄其眼熟,还是木兰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给边安抄送子集的穷书生么?”

  原来这人还能亲自俯就去赚钱,至少不是个穷酸书生。

  今天宴席是家宴,就小规模摆在画舫码头,太太不大喜欢这门婚事,又赶上小儿子肚痛,她就没来照看着孩子。

  二姨娘求太太:“既然婚事已定,求太太让我与老爷见面,我想给四娘子多讨要些财物。”

  太太本就对四娘子充满愧疚和怜悯,闻言立刻答应下来:“你既然知错了以后也就不用禁足了,出来走动吧。”

  二姨娘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因着是四娘子婚事就抬举了二姨娘,将她请到了原本太太坐的主桌,与顾介甫坐在一起。

  二姨娘打扮得很精神。

  她本是银盆脸,所以装扮时扬长避短,头发梳成显脸小的灵蛇髻,垂下两绺挡住脸颊颧骨,耳环戴了细细的金线,末端垂着两粒温润雪白的珍珠,让人看向她下半张脸时自动看向那两粒晃动的珍珠,而忽略了她脸颊上堆着的婴儿肥。

  衣衫则是深藏蓝色,这样厚重的颜色遮住了她身上的浮厚之气,更彰显了她的皮相美而非骨相,再加之藏蓝本身的肃穆气质与她的丰厚相呼应,反而显得她端庄、文雅如一个端正新寡的年轻少妇。

  顾介甫也有怀念:“当初在泉州时你也这么倒过荷花酒。”

  因着是定亲宴就没有按照男女分桌,而是顾介甫和二姨娘在正堂,客人在西边花厅,儿女们坐在东边花厅,帘子高卷,大家都在看庭院里的歌舞。每人面前摆一张小几,桌上摆着各自爱吃的食物。

  二姨娘就坐在顾介甫身边,笑着给他倒酒。

  顾介甫有片刻恍惚。

  二姨娘从来不好看,她被选中是因为她姥姥、娘、姨母都是好生养的,家里孩子许多,再加之样貌中等、性子忠诚,崔家急着给太太寻一个滕妾,就挑中了她。

  所以她与顾介甫初相见时为了确保能得青睐用了不少心思。

  今日她就穿得是当初相见时的衣裳。

  顾介甫自然意动,他也明白二姨娘不喜欢这门婚事,就小声劝她:“我明白你的意思,晃宁也是我的女儿,我哪里有不疼的?只是黄其这人风华无双,远胜于我,只怕三十年后必然会独步天下,青史上必然有他的名号!”

  可二姨娘不说话。

  顾介甫就讪讪找补:“我也知道亏待了晃宁,家里给她多陪送些嫁妆,这是门上好的婚事,晃宁肯定不吃亏,说不定二十年之后家里几姐妹她坐的最高,她的儿孙最有出息,反倒是富贵人家容易坐吃山空。哪里说得准呢?”

  二姨娘还是不回话,半天才笑着问:“官员三年一次考满,来决定接下来的职位,老爷是称职、平常还是不称职就看现在了吧?”

  “为何说这个?”顾介甫发话。

  说心里话,顾介甫盯着李盐运使的位子许久了。

  他如今有个女儿嫁给了仰鹤白,可以说跟皇家是攀上关系了,女儿随夫婿管皇帝叫表哥,若按照民间的联姻排行,只怕他应当是皇帝的表丈人。

  有了这么近的关系,算是自家亲戚了,这盐运使的位子难道还不能是自家的?

  二姨娘避而不答,只笑眯眯继续说:“我记得历来知府的位子提拔后接下来是升迁按察副使?盐运使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要是得了不称职的评价,只怕被贬谪也是有可能吧?”

  顾介甫终于捕捉到危险的气息,他看了看周围。

  还好这庭院够大,不管是客人还是儿女们都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二姨娘还在继续说:“若是老爷在升迁的这档口,忽然传出不好的传闻该怎么办呢?老爷会不会被贬谪?”

  顾介甫脸色沉沉,上下打量着这个妾室。

  这个一贯隐身后宅,被他所忽略看不起的妾室,今天才像是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协助太太管家多年,她手里难免能捕捉些秘密。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