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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刀在尸体上震颤,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可怕力量。

  众修士未能看清,那刀便仿若幻觉般化作烟散。

  火焰燃尽,硝烟散去。

  烧焦的大地上火星跳动,弥漫死亡气息。

  身穿麒麟战甲的高大身影显露出来。

  他单膝跪地,一手握剑,一手护住披风下安然无恙的人,身形没有动摇半分。

  织愉从披风下仰面看他。

  他上半张脸被麒麟战甲遮住。只看到战甲下高挺的鼻梁,线条冷硬清晰的下颌,还有薄而丰润的唇。

第17章 背上痕印

  “谢无镜,你没事吧?”

  织愉怕得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

  然而他尚未回答,伴生鸟兽齐齐发出嚣叫,刺得织愉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鸟兽体内涌出滚滚黑气,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不要命地四处攻击。

  “是魔气!”

  一只鸟兽直冲布阵弟子袭去,弟子们惊恐大喊。慌乱间没能守住阵,竟让阵破了一角。

  谢无镜左手搂住织愉,右手翻覆掌间,插入地中的神剑嗡鸣,迅疾飞出,向化为魔兽的鸟攻去。

  他抱起织愉。

  织愉一个眨眼,他便已将她带到山下村中。

  村人正齐聚在一起,紧张地观望战势。

  见有魔气从缺口处溢出,纷纷惶恐:“出事了吗?”

  “那群凶兽竟是魔兽?”

  谢无镜安抚:“不必惊慌。”

  透过他的战甲,织愉能感觉到,他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脸上。

  不用他再说什么,她对他点头:“你快去吧。”

  谢无镜颔首,返身一步,披风翻飞间,织愉看见了他缩地成寸的本事。

  “敢问,您就是仙尊夫人?”

  村长上前对织愉行礼。

  织愉眺望谢无镜背影的目光转回来。

  村长命人抬来座椅,奉上茶水:“夫人请在此休息,仙尊定能凯旋。”

  “多谢。”

  织愉坐下,没喝村长的茶,继续眺望丘庭山。

  她相信谢无镜不会输。

  他从没输过。

  不过,她真的好怕。心脏还为方才千钧一发的生死危机而砰砰直跳。

  她手掌按在胸前顺了顺。

  丘庭山上。

  魔气使得发狂鸟兽修为暴涨,宛若一生的功力都在这一刻燃烧。

  为了避免被魔气侵蚀,众修士不敢让鸟兽近身,打得束手束脚。

  越来越多的弟子受伤,长老们只能带着弟子们且战且退。

  直退到大阵外,由长老们亲自重布大阵,将堕魔鸟兽困在其中,等待谢无镜前来。

  须臾后,穿绀宇描金麒麟战甲的身影,持剑踏风飞入大阵之中。

  众人高悬的心不约而同安下来。

  只见谢无镜手中九霄太上剑幻化出数道剑影,犹如日轮落入掌中。

  耀光流转,万千剑影在结界中铺天盖地落下。

  霎时所有魔兽逃无可逃,在剑雨中被斩杀殆尽。

  见谢无镜收剑,褪去一身战甲,稳步走来,众长老皆松了口气,崇敬地行礼:“仙尊。”

  “今日若无仙尊,我等必定命丧于此。”

  “原以为陵华秘境内是灵气复苏,如今看来,更可能是魔气肆虐,唉!”

  谢无镜抬手让众人起身,“未进秘境,秘境内情况如何尚不能知晓,不必如此悲观。”

  他走向受伤的弟子们,手中凝聚仙华,祛除他们身上的魔气。

  众弟子拜谢。

  谢无镜:“诸位辛苦,回去歇息吧。稍后我会派人来此地清理。”

  一长老道:“不能让仙尊一人辛劳,我等愿尽绵薄之力。”

  谢无镜没有和他们推诿拉扯,“那便如此。”

  他拂袖而去,取出两只九阶凶兽的兽丹,到山下去找织愉。

  织愉看到他回来,终于彻底安心。

  *

  回到客栈房间,将门关上,放好屏风帘幔。

  织愉走进小间,泡进香梅备好的热水中,轻轻喟叹一声,身心都舒缓许多。

  “那两只九阶凶兽是不是都算你杀的了?”

  她如今刚入炼气,其实可以学净尘诀。

  但她还不习惯,谢无镜也说在她没有找到合适功法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学。

  谢无镜:“有一只仍算你杀的。”

  “也就是说,我杀的那只是在死后化作魔兽攻击我?”

  织愉不懂那些兽的转变,但她在后宫长大,懂一些计谋,“它和那些伴生兽,真的都是因魔气而成魔兽的吗?”

  谢无镜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织愉一口喝不下去的苦茶,“你认为呢?”

  屋内清晰地响着织愉用腿或是手臂撩拨水的声音,“我觉得,也许是有人想杀我,在凶兽身上做了手脚,致使其死后来攻击我。”

  “他让凶兽与其伴生兽变成魔兽的样子,让人误以为这场变故并非人为,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谢无镜:“那群鸟兽的转变确实反常。”

  也确实有它们本是普通凶兽,但体内藏了魔气,没有爆发出来,在受到刺激后转化成了魔兽的可能。

  可若真藏有魔气,就算修士察觉不出来,谢无镜也绝不会毫无感知。

  织愉在浴桶里猛地起身,猜疑:“幕后之人该不会是在为卓清非报复我吧?”

  谢无镜:“让那么多凶兽在短时间内突然堕魔并非易事,卓清非不值这么大手笔,不可能是为他。”

  织愉低声咒骂,“灵云界的人心可真黑。”

  当年皇后对她下的最狠的手,也不过是逼她代皇后女儿去和亲,没有这般残忍地想要她的命。

  转念深思,她更为鄙夷,“不过,这群人如果想得到用魔气来掩盖真实目的,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行动?明明私下暗杀更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容易让你起疑。”

  “他们是没聪明到那个地步,还是已经暗杀过我,但是失败了,所以放手一搏?”

  织愉半开玩笑地猜想。

  谢无镜波澜不惊,“他们暗杀过你,就在昨晚。”

  织愉惊讶地把头探出屏风看谢无镜,震颤的瞳孔里写满害怕,骂道:“他们有病吧!”

  他们该来找她合作,跟她狼狈为奸啊!

  她赤裸的肩颈从屏风里露出来,细碎的水珠顺着往下的曲线滑动,滴落。

  谢无镜递给她一个平静的眼神,“不必忧心,有我。”

  织愉没心思再泡澡。

  她在浴桶里站起身,屋内水声作响。

  擦干身上水渍,织愉准备穿衣,发现储物戒随着她的外袍丢在了长桌上。

  她向屏风外伸手,要谢无镜把她的衣裙拿给他,还特意关照,“我不打算出门了,拿套轻便的。”

  谢无镜顺手将给她的兽珠放进储物戒,再从中取出山矾色小衣亵裤和藕色薄裙,站在屏风另一侧递给她。

  二人隔着屏风,互相背对。

  织愉接过,边穿边打量自己的身体,颇为困惑,“不是说会有纹印吗?我身上好像没有。会不会是因为凶兽被做了手脚,所以杀了它也不会有进秘境的资格了?”

  她有一点担心会影响剧情,但更多的是庆幸。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她想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谢无镜:“穿好了吗?”

  “快了,在穿裙子。”

  “先别穿,我看看。”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织愉定会大呼“登徒子,你去死吧”。

  但是谢无镜这么说,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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