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乔母注意到季退的转变，还关心地问他发生什么事。

　　季退只是说了一句累了。

　　周六这天，乔母接了一个电话后，乔汐发现她瞬间变了神色。

　　“妈妈，怎么了？”

　　“季退呢？他出去了还是在房间？”乔母着急问道。

　　“他今天出去了。”今早的时候，季退像是没有看见她般，经过她的身旁，直接往外走的。

　　“不行，我得赶紧打电话给他。”乔母快速拨打季退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关机的提示。

　　“这孩子，怎么手机关机了？”乔母一脸的着急。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乔汐问道。

　　对面，赵雨惜也看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乔母一脸同情和哀色，“小退的奶奶早上摔了一跤，被送去急救，没有抢救过来。”

　　她说道：“我得赶紧告诉他，让那孩子立刻赶回去，唉，怎么就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听说，季家也就只有季奶奶比较疼他。”

　　现在唯一疼季退的亲人也去世了，也不知道那孩子会多受打击。

　　闻言，赵雨惜咬了咬唇，眼底带着喜色，“小姨，我去找季退吧，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才行。”

　　乔汐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她眉头紧蹙，“我也去找人。”

　　否则，也不知道季退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了，她一眼看透赵雨惜在打什么坏主意。

　　乔母点点头，“你们去吧，我让其他人也出去找找，没想到关键时刻，那孩子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乔汐不打算和赵雨惜坐同一辆车。

　　她关上车门，“梁叔，去迎宾路。”

　　今早叶子欣问她去不去迎宾路的大厦看画展，她想在家里休息，拒绝了，季退有可能在那里。

　　另一头，赵雨惜也聪明地猜到季退有可能去画展了，她快速搜查着今天有哪几个画展。

　　查出画展的位置，赵雨惜忍不住愉悦起来。

　　然而，司机才开到一半的路程，车子竟然被撞了。

　　赵雨惜坐在后尾座上，她并没有佩戴安全带，她的头狠狠地撞向前面的车椅，疼得她瞬间红了眼。

　　前面相撞的车主下车，对方身形高壮，凶恶地拍打车头，要求赵雨惜赔钱。

　　赵雨惜捂着头，缩在车椅上，她催促司机，“你赶紧打电话叫交警来处理。”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没想到今天出门正好撞车，赵雨惜气得几乎吐血。

　　没多久，乔汐去到了展馆。

　　她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季退的身影，有可能对方今天没有来观展。

　　乔汐掏出手机，一边往外走着，准备打电话告诉妈妈，她没有找到季退。

　　这时，有人拍了怕她的肩膀。

　　乔汐转头看去，男孩白净的俊脸上带着几分冷漠，正是季退。

　　“你神色急忙忙地在找什么？”他问道。

　　“你。”

　　季退自嘲地笑了一声：“姐姐在开玩笑吗？”他有点凶地瞪着她，“怎么，突然发现陆惑没有我好，想要跟我在一起？”

　　乔汐摇摇头，“季退，你家里打电话来，你的奶奶……”

　　季退脸上的冷笑凝住，“我奶奶怎么样？”

　　乔汐对上他幽黑的眼睛，“你家人说，她摔了一跤，没有抢救过来。”

　　一瞬间，她看见季退眼里，脸上的神色崩塌，他手背上的绿能量快速往下掉落。

　　他像是疯一样，快速往外跑，然而，他的一条腿瘸着，哪里能跑快，甚至因为大步速，他的跑姿难看，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季退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着，正要摔倒时，他被乔汐拉住了手腕。

　　“季退，我送你去机场，我查过了，最近的一趟飞机是两小时后，从这里过去需要一个小时，正好赶得上。”

　　女孩的眼睛明亮沉着，季退木然地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里很安静，乔汐看见季退的绿能量掉落到了10%。

　　她记得刚才妈妈说过，在季家，季老奶奶是唯一疼爱季退的亲人了。

　　“节哀。”乔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毕竟亲人离去，这样的伤痛，旁人说什么都不能抵消。

　　季退没有说话，他一直低着头，手机也开机了，瞬间有电话打进来。

　　接通电话后，乔汐能隐隐约约听到那头的男声在训斥季退。

　　“我现在回来。”季退只冷冷说了这么一句，便关机了。

　　他早该回去了，然而，他舍不得旁边的乔汐，一直拖着，做着无谓的挣扎。

　　季退闭着眼睛。

　　快要到机场时，季退睁开眼睛，他的眼眶泛红，开口的声音有点沉，“如果，没有陆惑，你会不会……”

　　“不会。”

　　季退眼底的难过多得快要溢出来了，“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你就不能同情同情我，说说骗我的话？”

　　乔汐摇摇头，“对不起。”

　　她看着他下降的绿能量，说道：“季退，你很好。”

　　有绿能量的人，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坏人

　　“你在发好人卡？”季退低笑一声，眼角浸着泪光。

　　人生的无趣，明明是天之骄子却瘸了一条腿，受尽别人的冷笑，抛弃，现在被喜欢的人拒绝，奶奶的去世，所有的一切疯狂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乔汐说道：“季退，每个人都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对方会发现你的好，包容你的一切，你一定会遇到眼里只有你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你？”季退泛红的眼睛看着她，带着最后的一丝执拗。

　　乔汐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眼里也没有你，我只能看到陆惑，我只会偏心陆惑，只会心疼陆惑，这样的我，对你不公平。”

　　季退泛红的眼睛里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光。

　　乔汐注意到他的绿能量又下降，不得不开口：“陆惑的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死的，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宠爱，在陆家被放养着，谁都能欺负他，但他一直保持善良，积极生活，什么困难，辱骂，欺负都熬过来。”

　　从她认识陆惑开始，她见证过他无数次被欺负，受委屈的情形，但哪怕他的处境多困难，他都没有胆小，弱怯地想去求死，或者埋怨上天。

　　她的惑崽被人打骂，也不会哼一声疼。

　　他比谁都坚强。

　　他像悬崖边的青松，挺拔地成长。

　　“陆惑的境况比你更差，他能挺过来，我想你应该也能？”

　　季退伸手捂住了眼睛，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用情敌来刺激我？激将法？”

　　这时，车子停在了机场外。

　　季退松开捂住眼睛的手，改为去抱乔汐，他的手虚虚地搭在乔汐的肩膀上，并不敢用力，他睁开眼睛，眼底泛红。

　　“季退。”乔汐想要往后退去。

　　下一秒，季退便松开手了，“姐姐的方法真有用，我答应你。”

　　他推开门下车，拐着脚离开。

　　走到不远处，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乔汐看见，他手背上的绿能量从8%逐渐往上升。

　　飞机上，季退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条蜜橘色的丝带，是之前他从乔汐的头发上偷偷取下来的。

　　他把丝带绑在了手腕上，绕着几圈，打了一个结，白色的袖子放下，正好遮挡住了手上的丝带。

　　想到突然去世的奶奶，他的眼睛更红了，而眼底的神色愈发坚毅。

　　*

　　知道季退离开乔家后，乔汐发现陆惑的神色明显是轻松的。

　　“你不是很自信地对季退说过，我只喜欢你吗？为什么还要担心？”乔汐故意逗弄他。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低头捏着饺子，“我对你放心，但我对对方不放心。”他的指尖沾了面粉，向乔汐的脸蛋刮去，瞬间留下一道白色的痕。

　　她就是可口的软肉，季退就是垂涎她的野兽，现在野兽离开了，他才能安心。

　　乔汐哼了一声，“承认吧，你就是吃醋。”

　　陆惑低笑出声，他又沾了面粉在她的脸上分别画了三道痕迹，还故意在她鼻尖点了一下，女孩瞬间成了一只小白猫。

　　他突然发现，如果猫是她，也挺可爱的。

　　乔汐瞪着面前的少年一眼，“陆惑，你变坏了。”

　　说着，她两只小手去蹭桌面上的面粉，掌心变得白白的，想要报复回去。

　　这时，女护工突然冲进来，“糟了，陆老爷来了。”

　　乔汐一惊，猛地站立起来，“我去藏着，你们记得不要透露我在这里，我担心陆惑的爷爷不喜欢我。”

　　女护工也有顾忌，她赶紧点点头，“快，陆老爷子快进来了。”

　　乔汐对陆惑说道：“我先去藏了。”

　　说着，她飞快地跑进陆惑的房间，浅紫色的裙摆刚消失在房门处，外面，陆老爷子进来了。

　　他缓慢地走进客厅，一眼看到坐在不远处餐桌旁的陆惑，而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排排白白胖胖，精致可爱的饺子，他手里还捏着一只。

　　陆老爷子一口气没差点堵在胸口处，陆惑竟然在包饺子！

　　“陆惑，你在做什么？”陆老爷子怒瞪着眼睛。

　　“你老来没有到八九十岁那样老眼昏花，应该能看得很清楚。”陆惑的手指修长，指尖沾着面粉，却丝毫不折损它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