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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张母拉着小儿子进院子,“走,帮娘干点事儿。晚饭就留在这边吃吧,别回去做了。”

  张向阳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进去。

  他们自留地里的粮食也全都收上来了。张家住的是花生,土豆和红薯。

  全家人都在院子里摘花生。

  吃饭时,男人们在边上喝酒,聊今天工分的事情。杨素兰和何方芝也在边上聊天。

  杨素兰见何方芝好久没来找她玩,有些纳闷,“你天天在家干啥呢?”

  何方芝有点不习惯在吃饭时讲话。只好在嚼完饭菜的空隙,回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复习。”

  杨素兰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记性。”

  说着,她扭头去看公公,“爹,知青点的那些人说马上就要恢复高考,是真的吗?”

  何方芝下意识看向张向阳,这话似乎是他先说的吧。

  张大队长嗤笑一声,“哪有的事儿。竟听他们瞎说。”

  何方芝飞快看向张大队长,“高考不会恢复?”

  张大队长很肯定地摇头,“从取消高考那一天,上面就分成两派,一派主张恢复,一派支持废除。都七八年了,吵吵个不停。教育局那边也没有下来文件。这事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些知青自己闹出来的。”

  “爹,你知道他们闹,还不去澄清?”杨素兰有些想不通。

  张大队长眉毛一竖,“你这话说的。我为啥要去澄清?他们老老实实待在知青点看书不好吗?省得那些黑心烂肺的出来祸害我们生产队的小姑娘。”

  啊?一桌子的人都齐齐看向他。原来张大队长这么腹黑。

  回去的路上,何方芝侧头看向张向阳,“你说真能恢复高考吗?”

  “能的。”张向阳很肯定地点头,“只要数字帮垮了,就能恢复。”

  何方芝侧头看他,“你是怎么能确定数字帮一定会垮呢?我听说他们现在势很大呢。”

  张向阳抱着红心,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等回去再说吧。”

  到了家,红叶和红心到院子里玩。

  何方芝和张向阳到堂屋说话。

  “说吧!你怎么会知道?”何方芝想了想,眼睛一亮,“你该不会懂占卜之术吧?”

  张向阳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这是什么意思?何方芝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新奇的词呢。

  “就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从现在穿越到过去。”

  何方芝两手托腮,眼睛冒光,“那你这比占卜还厉害啊。人家还有几分失误的机率,你却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张向阳“……”好像说的也挺有道理。

  何方芝啧啧称赞,一脸艳羡,“你该不会是老天爷的儿子吧?居然给你这么大的优势。”

  张向阳“!!!”他要真是老天爷的儿子为啥要穿到这个渣男身上,而且还不给他记忆,让他受尽委屈。这金手指该不会是老天爷对他的补偿吧?

  何方芝想了想,“既然咱们已经说开了。那不如定了期限。咱们就以三个月为期。如果你没法接受我,到时候咱们就离婚。孩子一人一个。互相可以看孩子。”

  张向阳“?”他怎么觉得他一个现代人都没她一个古人这么开放呢?在古代,离婚对女人的伤害应该很大吧?

  他有些纳闷了,“既然你这么洒脱,为什么一开始不跟原身提离婚呢?”

  何方芝两手一摊,“那个烂人,我要是跟他离婚,这两个孩子咋办?我到底用了人家的身体,总要替她尽点责任吧。”

  张向阳总觉得这人心机很深,瞧瞧,她一个古人,明明也就比他早穿过来一个月,可却能瞒过他。这不是心机深,这是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被他识破了,她和他说话时,那眼神都变了,幽深中透着几分凌冽,阴狠中带着几分倔强,他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试探着问,“原身这个太阳穴的疤,真的是他醉酒后不小心磕的?”

  “那晚我激怒他,他自己磕到桌角受的伤。”何方芝也不瞒他,“他发酒疯想打我,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谁知道他运气这么差,居然磕到了致命点。”

  张向阳嘴角直抽抽。看她这样子,一点也没后悔过。也是,她这样长于内宅,熟练运用人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内疚。杀伐果决,倒是比他这个男人还狠辣。

  想到这里,他眉峰又不自觉皱起,“后来,你就没有想过报复我?”

  他也就磕了个不大不小的疤,而且为了不让她怀疑,他为此还装了一段时间原身。以她这性子不可能不报复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竟觉得有些发凉。

  何方芝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神色依旧如常,“原本你和魏玉红见面的那个晚上,我就想把你们的丑事闹开。”

  张向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黑影,所以说那人是她?张向阳原以为自己会惊讶,可实际上他半点都没有。他突然发现这几个月,他似乎每天都在悬崖边上走钢丝啊。如果不是因为她不习惯干农活,养不活两个孩子,她恐怕早就一脚把他踢到劳改农场改造去了吧?

  所以说,她已经不单单只是不温柔了,她根本就是温柔的对立面。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何方芝淡淡地道,“如果害怕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离婚。你放心,我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我不会牵连无辜。”

  张向阳没想到他们相处这么久,她可以把离婚说的如此轻松,他心里堵得慌,又有些生气,“你说的这么轻松,难不成你前世跟人和离过?”

  被休绝对不可能。以她几次三翻让他吃下哑巴亏的劣迹来看,估计她只能丧夫或者和离。

  何方芝摇头,“我没有嫁过人。我定过三回亲,一个心眼比针还小,另两个命太薄,我连面都没见过,人就陨落了。”

  张向阳有点同情她了。在古代,这种应属于克夫了吧?不想嫁和嫁不出去是两种概念。

  何方芝瞅见他脸上的怜悯之色,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男人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张向阳“……”他收回刚刚的念头。她哪里需要他同情。他才是需要被同情的那一个。

  张向阳心里有点发闷,“你怎么现在说话这么直白?以你的教养应该知道怎么把话说得更好听吧?”

  那此电视剧里名门闺秀的小姐们不是可以把话说得很漂亮,很让人妥帖吗?她怎么说得这么赤果果,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何方芝定定地看着他,“我说过,我想让你了解真正的我。如果我说话太迂回,还怎么让你认识真正的我。”

  “好吧!”他彻底被她打败了。他原以为几个月相处,她对他应该有感情,可谁成想,她居然还可以轻意说出,他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这种话。

  好气人!张向阳崩着脸,很想霸气地来一句,“女人对我来说,也同样可有可无。”

  可他说不出口。他前世孤独了二十五年,他渴望温暖,也想要一个家庭,想要在累的时候,有人能陪着自己。

  如果这人是何方芝,他似乎也不排斥。虽然她不够温柔,可她聪明大方,明理识字,会是个好的贤内助。最重要的是,她让他心疼,当她说起前世之事的时候,他仿佛看到那个五岁的小女孩,泪眼朦胧,不得不举起手里的屠刀往付出半年心血的猫儿身上扎。他仿佛看到了她在低泣,她平静外表下想要抗争的心。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如果他现在跟她离婚,她将成为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朱砂痣。即使他将来喜欢上别的女人,对人家也不公平。何苦呢。

  何方芝见他一脸愤愤,好心劝他,“如果你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咱们以三个月为期,不必急于一时。”

  “不用了!”张向阳握住她的手,“虽然你欺骗了我,可我也骗过你。我能理解你之前的做法。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使心眼。我不喜欢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

  何方芝浅浅地笑了,伸手抚摸他的脸,“我就喜欢你这性子。”这样豁达的性子,她这辈子都做不到。

  张向阳觉得被她摸过的地方烫得很,但他尽力忽略掌下的热度,锁住她的眼睛,非要她回应,“你能答应我吗?”

  何方芝凑到他面前,两人间隔不过一掌距离,“如果你不背叛我,我自然不会算计你。”

  张向阳伸出一只手,“那我们击掌为誓!”

  何方芝看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上去。当她想要收回手时,张向阳顺势握住,一个吻落至她的手背,“我会用一生来证明给你看。”

  她不轻意相信别人,他会慢慢捂化她的心。让她心里有他,再也要说出‘他可有可无039这种扎人心窝的话。

  何方芝眼眸如星,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薄唇轻启,“那我们拭目以待!”

  第 40 章

  晚秋时节, 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 温度还没彻底上来。河渠两边枝叶繁茂的杨树随着偶尔掠过的清风摇晃着枝头,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点绿草的清香。

  生产队的屋子错落有致,在树叶的掩映下如图一幅精美的田园画。

  张向阳和何方芝一前一后起来, 洗漱好之后,两人到灶房一起做饭。

  何方芝负责洗菜, 张向阳负责择菜烧火, 顺便还聊着天。

  “你以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吗?”张向阳手里拿着一把芹菜在那边择着。

  何方芝正在揉面, 头也不抬回他,“再好吃的东西,也得轮着来,哪能天天都吃好的?”

  “哦,那你吃粗粮吗?”张向阳不死心地追问。

  何方芝摇头,“一年也吃不了两回。”

  张向阳默默叹了口气,“别说你了,我也没有吃过。”他顿了顿,“不过还是比不上你。”

  何方芝有些好奇, “你问这个干什么?只要你我好好干活, 我们迟早能过上好日子。”

  她相信人定胜天。何况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张向阳看了眼外面,身体倾过来, “我跟你说, 很快政策就变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做生意了,我们到时候可以当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何方芝放下手里的面, 看他,“什么时候?”

  张向阳小声道,“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革开放,但是有几个试验点会早一点,大概是79年就能执行。”

  何方芝一怔,79年?那离现在也就四年时间了?

  想到上学,何方芝惊了一下,“可你不是想上大学吗?一心不能二用吧?”

  张向阳想了想,“所以我想找个合作人,跟他们一起创业,最好是我投资,他们做事。等我毕业了,我可以直接拿钱投资电影。一举二得。”

  何方芝前世经营那么多祖业,她除了会看账目,还知道挑选店面以及挑选合适的人才。

  这想法不错,可这种事情还是有风险的。前世有卖身契,这个世界连法律都没有,该怎么约束他们?

  “你可要想好人选,可别被人家骗了。”何方芝顿了顿又问,“你的初始资金哪里来?”

  张向阳也在琢磨这事儿呢。搞投机倒把,他不敢。跟人换东西,他也没时间。

  “要不你帮我做鞋子?”何方芝朝他道,“你也知道我手上力道不行,做鞋子速度极慢,但是你比我有力气,如果你专门负责纳鞋底,我专门做鞋面,咱俩一起来,速度肯定行。”

  张向阳总觉得自己这脸已经丢到爪蛙国去了。之前会织毛衣,导致他媳妇现在说让他做鞋子连照顾一下他的面子都没有。

  之前那是因为接角色,他才学织毛衣。一个大男人像个娘们一样天天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那画面太过酸爽。他现在想想都能抖一身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寒颤,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做鞋子。”

  何方芝捂嘴偷笑,“哈哈!你真可爱!”说着伸手掐了下他发红的耳尖。

  张向阳这才明白她这是调戏他呢。他两手都是泥,不好去摸她的脸,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耳垂上咬了一下,触感滑腻,身上幽香阵阵。他的心跳得飞快,脸涨得通红。

  何方芝觉得被他咬过的地方一阵酥酥麻麻,她的脸颊像火烧一样,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她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耳朵红艳似雪,心里顿觉好笑。看来他也害羞了。

  她凑过来,小声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呢?”

  张向阳窘了一下,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前世有过相处七年的女朋友。可一细想,他除了拉小手,似乎也没干过什么别的。

  那时候他穷的很,除了上课就得去打工。跟女朋友相处,大多处都是用手机。基本上属于柏拉图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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