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短尾紧张的拉住柳石, 寿长老有前科，短尾不太信任他。

　　柳石拍拍短尾，抱来一堆干柴告诉她要好好看着火……红花，不要让它死了，然后跟上寿长老离开。

　　寿长老一直带着柳石来到一颗巨树下，这可巨树离得海边很近, 属于密林边缘, 巨树上垂下一根绳子, 寿长老顺着绳子蹭蹭爬了上去。

　　柳石拽了拽, 犹豫了下，才跟着爬上去，手脚并用下攀爬并不困难, 尤其尾巴会自动寻找平衡感，当穿过最初的一层宽大叶子, 入眼的一幕让柳石吃惊的久久无法言语。

　　那是一个树屋,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树屋的雏形, 但是比沙滩上那些帐篷可美观实用多了。

　　寿长老拍着树屋木头上的绳结, 笑着说：“多亏你的办法，这窝盖的比以前好多了。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进屋的时候柳石全程—O—表情, 木屋有通风口，有“窗户”，有“门”，还有一章柔软的草床, 她甚至还看到一个木墩，老猴子坐在木墩上，在墙角翻找出一个石头板子，开始刻画什么。

　　柳石走过去，看到他在刻画简笔火的外形，用朱砂色的泥土染上颜色，在旁边刻下奇怪的符号。

　　她发现这个屋子里布满了这样的石板，上面都有刻土，仿佛在记载着什么，柳石突然意识到，石板图画旁边的奇怪文字很可能是一种文字。

　　这个时期，连人类都没有进化完整，文字已经出现了吗？？

　　柳石看不懂，这不适于任何一种已知文字，与甲骨文也天差地别。

　　寿长老画好最后一笔，将缺毛的名字刻在火焰旁边，标注了简单的词句，看到柳石对石板很感兴趣，眼中闪过笑意。

　　将石板收拾好，寿长老起身，开始摆弄自己的草药，这些草药都被晒的干干的，柳石起初没有发现，当注意到的时候又被震撼到了。

　　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完全不像是没有开化族群里应该有的，然而它们确实存在着。

　　“这些草药，我遇见的都会晒起来，我想着如果能跟食物一样存起来，等有猴受伤的时候，就不必到处找了，可惜我用过几次，效果并没有新鲜的好。”

　　当然，这些草药还需要二次加工才能发挥药效。

　　柳石拿起一根锯齿草，这锯齿草晒的手法粗糙，比不上她晒的，但是老猴子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再次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东西，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你弄的吗？”

　　“是啊，很奇怪？大力说我瞎弄，可我觉得这些都是有用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使用的方法。”

　　柳石放下锯齿草，指着墙角堆积如山的石板问：“这些是做什么的？”

　　老猴子愣了下，看着石板，眼中闪过笑意，苍老的手指划过叠加起来的石板：“这是记录，从族群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所有大事，都记录在这上面，一代代传下来，由族里最聪明的猴子保管。”

　　老猴子看着柳石，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着柳石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里，跟别猴不同。当我看到你创造红花的时候，就知道你跟我一样。”

　　智人！！

　　柳石震惊的看着寿长老，脑中第一个闪烁出来的就是这个词：智人，人类的一个“种”，也是后世人类的统一称呼。

　　智人的出现是人类进化中最顶尖的存在，它的出现完全将人类与其他动物区分开，因为有了智人种，人类发展才会突飞猛进，才会最终站上食物链的顶端永立不倒。

　　而眼前的这只，很可能就是人类发展史中第一批出现的智人，哦不对，是智猴。

　　难道族群在进化中，一部分进化了身体结构，一部分只进化了大脑吗？按照寿长老的意思，这种进化方向是非常稀有的。

　　智人善于思考，善于发现和提问，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最初版，并且善于寻找答案。

　　如果寿长老是第一批智人，哦不，是智猴，那么就很好解释他会给自己搭建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树屋，以及房间里的一切。

　　石板的存在也认证着智人并不是只有寿长老一只猴。

　　“这些，记录下这些事情的族猴有没有类……奇怪崽子？”

　　“有。”寿长老的声音突然落寞下来：“我就是从那只奇怪崽子手中接过这些石板的，他教了我很多东西，然而太脆弱了，没有活过十个冬季就死了，哦，这种一啊，十啊也是他教给我的，听说是上上一个管理石板的猴子传下来的。”

　　是计算法，从一到十是最基本的，当超过十个会再次重新计算，柳石翻看着石板，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类似的小点，一就是一点，二就是两点，一个板子底部排满能排十个小点，然后下一个重新开始计算。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明白老猴子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寿长老站在她身后，爪子摁在她的脑袋上：“你可以创造红花，也可以控制红花，这源于你这里与其他猴子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么软弱的你突然变得如此聪明，可能与那场要了族群一半崽子命的疾病有关。缺毛，我要你跟着我学习我会的所有知识，我要你一直在族群中守护他们，并且带领他们，聪明的猴子有此责任，你愿不愿意？”

　　他蹲下身，将柳石转过来，玻璃珠一样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石，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没有猴子可以单独活在野外，只有跟着族群才能生存，族群强大，我们才会更安全，缺毛，你与其他崽子不同，你要肩负起更多的使命，我找了很久，都没有适合的猴选，你是唯一一个。”

　　柳石笑了，拿开寿长老的爪子，看着眼前的老猴子，坦然道：“我不愿意肩负什么使命，但我赞同你的话，族群强大我才能更好的活着，你可以选择教我，也可以选择不教我，使命这东西别强加在我身上。”

　　老猴子挠挠耳朵，点头：“你只要知道族群强大我们就能更好的活，这就足够了。”

　　寿长老将尾巴盘在自己腰上，心情不错。

　　柳石突然问：“你能教我什么？”

　　“我可以教你认草药，观察天气，判断雨季，还有如何亲身试毒还能活下来。”

　　柳石：“……”

　　都好重要啊，不亏！

　　“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儿。”柳石拍着充当一面墙壁的树干说：“我发现这种巨树里面有可以引用的水，不过我没有亲自尝过，但我看到过今天猎到的象拔猪喝过这种水。如果能够证里面的水能够喝，我们饮水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寿长老大惊，兴奋的猛拍柳石脑袋：“就说你脑袋聪明嘛，我果然没看错猴。”

　　…… ……

　　……

　　柳石和寿长老爬下树，走回沙滩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前方传来尖叫声，还有巨大的浓烟冒出来，她暗叫不好，赶紧往沙滩那边跑。

　　离得近了就听到那边有争吵的声音。

　　“给我，这个红花是我的！！！”

　　“滚开，明明是我的，它喜欢我，你看，它一直往我这边靠。”

　　一阵风吹过，风向改变。

　　“才不是，你看它现在喜欢我了！！”

　　柳石跑过去的时候，就见短尾举着一根巨大的干木头往扩大不少的火堆里一丢大喊：“吃吧我的小红花，给你喂得饱饱哒=V=~！！”

　　……

　　另一边，几个猴子孔雀争抢燃烧的木头，都快打起来了，还有个孔雀烧了尾巴，一股烤鸡毛味儿充实着空气。

　　大家不恐惧红花了，甚至充满了好奇，为了一根燃烧的木头都能打起来，柳石找来一堆小木棒，一个个点燃，然后一个个塞到他们手里，确保每只一根。

　　笑着脸说：“玩儿去吧，别烧到爪子。”

　　大家还是不肯散，莫名觉得待在柳石身边红花会开的更好一样。

　　柳石不管她们，拉过短尾，让她别在添柴火了，再烧下去就不适合烤肉了。

　　大猪头放在那儿也没猴鸟敢动，柳石看到秃毛，将他叫过来：“帮我把这个掰开。”

　　秃毛跟柳石一起将猪耳朵，猪鼻子，猪舌头拽下来，放在海水里冲洗，现在条件有限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柳石控制着火候，秃毛和短尾按照她的指示负责烤，烤肉的香味很快就出来了，虽然没有佐料味道肯定要差上一层，但是总比吃生的好。

　　熟食可以杀菌，有助于消化，而且用精神毒素毒死的猎物肉里面毒素含量已经很低了，但是还是煮熟了更保险一些。

　　精神毒素与其他毒素不同，此类毒素进入身体后作用于神经，会出现类似于打麻药的感觉，随着毒素的吸收会越来越麻痹，毒素控制呼吸肌的神经，最终导致呼吸停止，心脏停跳直至死亡。

　　这种毒素进入体内后会被猎物吸收消耗掉，但也会有少量部分存在的可能，所以一般最好是高温处理更保险，否则如果消化系统或者口腔有伤口，很容易出现局部麻醉的可能。

　　一般精神毒素毒死的猎物肉质并不可口。

　　由于精神毒素这种纯蛋白质毒素不容易检验出来，柳石专门研究过，而且她发现，血液循环毒素毒死的肉质会更加绵软好吃，这种肉类若是不经过任何处理吃起来口感非常好，但不适合煲汤和蒸炖。

　　印第安人是第一批知道箭毒蛙身上毒液使用方法的，他们多数会抓住箭毒蛙，将吹针在箭毒蛙的背部涂抹毒液，然后放走它们。

　　也是一种打猎求生的方法。

　　柳石将烧的太旺的火堆平铺开，让猪头肉可以均匀受热，想着之前的毒测实验。

　　那时候她正研究如何对武器改造，比如子弹上毒，枪能够打死人，但不一定每发都置人于死地，不打中要害根本打不死人，所以如果有了毒素的加持，岂不是打中必死。由于高温可以杀死大部分毒素，所以柳石一直在寻找适合的毒原体。

　　可惜，这个项目还没研究成功，她就死了。

　　一股烤焦味儿将柳石拉回现实，她一把拉开短尾，看着她手中烤成黑球的猪舌头一阵心疼。

　　“你怎么烤糊了？”

　　“啊？烤好了吗？我不知道啊，我闻着挺香的。”

　　短尾张嘴要啃一口，被柳石拦住。

　　“烤糊的不能吃，你接着烤另一个耳朵。”

　　短尾那个心疼哟，看着手里新鲜的猪耳朵不敢烤了，万一再烤糊了怎么办？扔了好败家QAQ。

　　猪脑袋上的肉七七八八都被烤熟了，三只坐在一起吃吃吃，烧烤的主要劳动力为秃毛，第一次吃熟食对于他和短尾来说很稀奇，并对熟食表现出了最大的好感。

　　没吃过不代表吃不出来好吃不好吃。

　　传说，人类进化史中开始吃熟肉的开端，就是在大火过后的林子里找到的被烤熟的猎物。

　　柳石将血粼粼的猪脑袋丢到火里烧，还跑到海岸边捡了不少贝壳回来，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柳石打算到海里抓一些其他的海产品吃了，她刚才还在水里看到了飘过去的海胆，相信这种史前海洋中的物产绝对丰富，同时，危险并存。

　　所以再考察考察几天，摸熟之后就可以下海了。

　　天色见晚的时候，柳石留了火种在居住地的中间，大力和大尾排猴子孔雀轮流看守，其他的火种安全起见全部要求扑灭，引来一些猴子孔雀的不满情绪。

　　寿长老跟大力深入交谈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大力看柳石的眼神都变了，这以后就是另一个寿长老啊。

　　短尾在窝里数着贝壳，她将好看的贝壳带回来用藤蔓绑起来挂在帐篷顶上，白白粉粉很是漂亮。

　　柳石枕着手臂，看着短尾接着火光缠贝壳，这小丫头脑子也活的很，搞不好也是个小智人。

　　那张狼皮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扑在身子底下，短尾跟她说，明天一早打算做个口袋，进林子找食物的时候可以装着回来。

　　族长决定，明天二次进林子寻找食物，贝壳虽然顶饿，但是吃多了嘴巴发苦，还是需要其他食物的。

　　柳石摸着剩下的狼皮，决定在短尾做口袋之前，先扯下来两块做裤衩，天气越来越热，身上的毛儿可没几根了，再不做裤衩，他俩就要光屁股了。

　　恩，要不要给秃毛也做个？每次看他在树上跳来跳去，就特别担心树枝将他那里刮伤，这要是伤了，雄性尊严何在啊。

　　第二天一早，短尾早早起来，在柳石的坚持下，用石头割下来了三块兽皮，柳石再用石头隔成工字型，然后将两边在腰侧打结，一条系带式裤衩就完成了。

　　短尾穿上裤衩，各种别扭，外八字走路，总觉得大腿根难受的厉害。

　　“我们为什么要带这个东西啊，好难受。”

　　柳石帮她系好带子，说：“你睡觉不老实，老爱劈叉，万一虫子蛇从下面钻进去怎么办？有这个就不怕了。”

　　“哦哦哦哦！！”短尾想想就白了脸，然后看着柳石的下面，奇怪道：“那你怎么也穿啊？”

　　“……，我睡觉也爱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