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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眼看沅陵县近在眼前,身后却是火光冲天,那伙人追了上来。

  “不好!”裴朔暗道一声,他们几个人目标太明显,不好逃脱。一旦被追上来,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大哥,二哥你们先往沅陵县去,我把他们引开。”裴朔握紧了从老婆婆家顺走的一杆榔头。

  “不行,怀英,要走一起走。”柳大哥不愿意抛下他,这一路上若不是裴朔他们早就死了。

  “是啊,我们怎么能扔下你走,你大哥如何心安?”柳大嫂虽然虚弱,但也勉强能下地走路。

  裴朔摇了摇头,“你们先走,马上天亮了,城门一开你们就进城回家去,我跑得快等甩开他们就回家找你们。”

  他说完朝着那片火光冲去,远远的那追兵瞧见裴朔这个人影,裴朔便开始跑,追兵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他在那。”

  “抓住他。”

  “公子说了,一个人头五十两。”

  裴朔跑得飞快。

  他的脑袋五十两银子,真值钱。柳大哥在工坊做工一年才能赚十五两,全家吃喝剩下能攒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眼看着便再也逃不出去,裴朔将袖子一卷,立于草丛间,目光锐利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桃水村。”

  那些人不答,只道:“小子,你跑不掉了,留下你的命吧。”

  裴朔手中榔头扬起和他们打了起来,眼看着天色将亮,只要他能再撑一刻钟,大哥他们就能进城,进了沅陵县就不再怕这些追兵。

  然而贼寇人多,裴朔本就逃亡多时体力耗尽,眼看着那贼人大刀就要取他性命,他跌在地上双眼一闭,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死了是否能穿越回去,还是要重新投胎。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裴朔睁眼一看,柳大哥举着一棍子将那贼人打死在地,柳二郎不知道捡起了谁落的刀,随意挥舞着,直至这队贼寇尽数倒地。

  “大哥,二哥。”裴朔脸上一喜,要不是他们赶过来,他真要交代了。

  柳大哥见他身上有伤,干脆蹲下身将他背了起来,“我们快走,你大嫂抱着孩子在城门等着,我们先进城。”

  “嗯。”

  三人和城门处的柳大嫂汇合进了城。柳大哥买的小院在偏远地方,窄小的胡同里他们只能暂且落了脚。

  只是一想到那夜那场浩劫,众人心有余悸,谁也睡不着觉。

  柳大哥一拍桌子,“也不知道我们村子到底是得罪什么神仙,先是瘟疫,又是灭村……”

  八尺大汉想到瘟疫病死的母亲、活活烧死的父亲,以及惨死的幼弟幼妹,眼睛都红了。

  裴朔握着拳,他好不容易和母亲在桃水村落脚,母亲病故后便和贺仓先生、柳家伯伯兄长相依为命,如今便是要连这点仅剩的亲人也要将他们夺走。

  柳大嫂生产不顺,连夜疲惫,又吹了冷风,担惊受怕之下很快就发起了烧,家中仅剩的一些铜板全被拿出去买药。

  沅陵日夜有人巡逻翻找桃水村流亡出来的几人,柳大哥不敢再去工坊做工,几人没了生计,只能勒紧裤腰带盼着那些追兵尽快放弃。

  这日,裴朔和柳大哥从药铺花走了最后一点银钱买了三副药,正要出门,柳大哥一个用力就将裴朔拉了回去。

  “怀英,你看那人。”

  裴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上一队人马经过,那坐在轿子里的赫然是那夜的白衣青年,他依旧如那晚般张扬跋扈,手里持着一根鞭子,带着对众生的漠视。

  他的身后用绳子绑着串了一长串的奴隶,大冬天的各个衣不蔽体,光着脚在冰凉的地上走着,每一个都麻木得像是行尸走肉,只有被抽打时会动一动,路过的人均指指点点。

  “听说这些人是开罪了贵人,原本是要满门抄斩的,后来改判成了奴隶,估计是要卖掉的。”

  “可怜了那么一大家子,那府中的小姐可是貌若天仙呐。”

  “听说是京里来的贵人,和那位相爷还有点关系呢。”

  普通的沅陵县哪里见过什么贵人,州郡的府君已经是贵人,更别提郭相仪那等的人物,已是井底望不见的月。

  裴朔和柳大哥对视一眼压了压斗笠的帽檐,跟上了队伍,却见他们出了城,而方向却正是桃水村,此刻的桃水村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片焦土,木质的房屋框架被烧得漆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混合着木材燃烧后的余烬,村口那棵桃树被烧得只剩下主干,树枝早已化为灰烬。

  裴朔手指不自觉抚上那棵桃树,眼眶一红,从前春天的时候桃花能飘满了整个村子,到处笼罩着粉色,夏天时不等结满桃子就被村子里的小伙伴偷偷摘了去,而如今现在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马上就要开春,这棵树却等不到春天了,以前我和二郎常在树下写字,桃花会飘进墨里,东头的孙大娘、李老头喜欢在树下乘凉下棋,卖西瓜的王婆家孙子喜欢爬树,王婆就会在树底下拿棍子抽他,大家都会趴着墙头看……”

  裴朔说得眼眶涌出一阵酸涩,马上就要开春了啊,大家都等着开春树上结了桃子吃呢。

  每年到了结桃子的时候,还不等桃子成熟,村子里的那些皮孩子们就先爬树把桃子们都摘光了,气得大人们好一顿训斥,然而皮孩子们屡教不改,甚至爬上了树朝人吐吐舌头。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干净漂亮的桃水村,桃花树下众人乘凉,突然听得一阵孩童的闹声,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个五岁孩童正环抱着桃花树要爬,他的身下却是一条大黄狗扯咬着他的夹花新衣。

  “大黄,你不许咬我……”

  “啊,大黄咬我,你再咬我,我就把你送给村长家的大白。”

  众人看着热闹纷纷笑起来了,笑声传遍了半条小道,白胡子的爷爷捋着胡子,东头的孙大娘拿着蒲扇。

  “四宝,你这可冤枉大黄了,你回头瞧瞧是谁来了?”

  爬树的四宝一扭头,却见一个妇人如座大山般立在身后,妇人穿着围裙,衣裳洗得发白但极为干净,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脸色阴沉。

  四宝预感大事不妙,刺溜一下从树下滑下来,拔腿就要跑,然而他的小短腿下一刻就腾空被人提留起来。

  “你还敢爬树?”

  “娘亲!我再也不敢了,娘亲我错了,娘亲。”四宝一阵撒娇卖乖,最后还是被提着回了家。

  再往东走,林家婶子家中收留了位进京赶考无处可住的秀才,那秀才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还夹杂着地方的口音,和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小姑娘悄悄从墙头探头来看他。

  他一袭长衫背着书笼,对林家婶子的热情款待忍不住红了脸,他再三拜谢,“多谢婶子收留,待我考中金科定谢婶子大恩。”

  他说话时,眼神和林家婶子家的姑娘对上视线,不由得又红了脸。

  过了林家婶子家,麦田里叔伯们牵着牛耕地,柳二郎和柳三郎正因为一块栗子糕打了起来,旁边腼腆的柳四妹见状哇得一下哭起来了。

  裴朔无奈将她抱起来,“乖乖四妹,哥哥这里还有栗子糕。”

  最后忽见得村落袅袅炊烟升起,落日圆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开饭了”。

  一只大手落在裴朔肩头,裴朔猛地回过神来,祥和美丽的村庄瞬间化作灰烬,入眼的只剩下焦黑的土地和树桩。

  柳大郎朝他摇了摇头,二人躲在树后,眼见着白衣青年的队伍穿过焦黑的村庄,他似是欣赏得意作品般唇角还挂着笑。

  有随行的军士兴许是口渴极了,瞧见一口井,急忙上前去舀水,啪地一下另一人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里头下着病药,你也敢喝?”

  话音一落,裴朔瞬间呆滞原地。

  什么叫井里有病药?

  桃水村世世代代都靠着这口井喝水的。

第80章

  裴朔脑中嗡地一下, 他虽有前生记忆,却终究年岁尚小,还没有见过险恶的人心, 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

  “大哥, 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大哥一拳砸在桃树上, 脸色阴沉, “娘的,那群畜生。”

  他几乎已经猜到村子里所谓的[瘟疫]到底是怎么来了?难怪除了他们村子,没有其他的村子再得瘟疫, 难怪他们村子看了许久大夫也不见好, 原来是因为这口井。

  裴朔红着眼眶,他想不明白, 就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村子,到底是为什么会遭此浩劫?

  他们一直跟着白衣青年出了村子到了田庄,田庄已经被官兵占领, 进出都要凭证,那白衣人行走间旁人只管低头问安,他身后的那一长串的奴仆被交给了管事的人。

  管事的一鞭子就抽了上去, “来了咱们这儿就好好干活, 干得慢了干得少了, 耽误了大公子的事,别怪我狠心。”

  裴朔和柳大郎为了防止暴露没敢再跟下去,只能悄悄折返沅陵县,等晚上熬了药, 柳大嫂服药睡下,孩子也睡着了。

  柳大郎才一脸凝重,“现在村子后面的山被严加看管起来了, 一座荒山能有什么呢?”

  裴朔道:“想必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贵到比人命还重要。”

  柳二郎怒道:“什么东西值得烧毁我们一村,何况那本就是荒山,他要荒山拿去便去,何苦害我们性命。”

  裴朔摇了摇头,“恐怕是里面的东西不敢叫人知晓,他们烧村是为了防止被我们发现。”

  柳大郎点了点头,“怀英说的对,这几日城中频繁有桃水村闹鬼的传闻,道路也封了,无人敢近。”

  “胡说八道,根本就是他们往井水里下药,又找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裴朔找了个葫芦,他和柳大郎又偷摸回了一趟桃水村,装了一葫芦的水回来倒出来一碗,那水清澈见底,可却是害人的毒水。

  一连数月,沅陵县的搜捕似乎是停了,那白衣人也再未见过他的身影,柳大郎和裴朔在桃水村外潜伏了许久,那里面严防死守,根本探查不到。

  里头时常有逃出来的奴隶,但不出意外的全被当场打死,最后血淋淋地拖着扔进了山里喂狗。

  直到这天他们又蹲到了一个逃出来的奴隶,那人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都有些牵强了,头发乱糟糟的蓬着,皮包着骨头,浑身血污。

  “你是什么人?”那人看见裴朔的瞬间如惊了弓的兔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眼看着就要惊动那些看守的人,裴朔和柳大郎对视一眼,柳大郎力气大,上前直接将那人的嘴捂住,把他扛在肩上,俩人抄近路回了沅陵。

  那人直到坐在凳子前,手里捧了一碗热水,一颗心才落回了实处,“你们真的不是来抓我的?”

  裴朔道:“我们是桃水村的原住民,他们烧了我们的村子,我们被迫蜗居于此,那荒山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人上下将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遍,见屋内几人全部身着朴素,柳大郎手上还有常年干活的茧子,床榻上帘子隔着一个重病的妇人,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这一家子过得这样艰苦,那人终于也信了裴朔的一番话,他叹了口气,从桌上抓起柳大嫂缝补衣裳用的剪刀用烛火消了毒,随后将腿肚子搭在一旁的凳子上,掀开本就破烂不堪的裤腿。

  小腿肚子上血淋淋的,还有缝合的伤口,他找准某个位置,拿着剪刀一剪子下去将伤口拆开,用力掰开血肉,这血淋淋的场景,裴朔看得头皮发麻,好似掰开的是自己的皮肉。

  柳二郎早已经抱着孩子背过身去,柳大郎坐在一旁,双拳紧握,眉头紧锁,对于眼前这一幕也不敢细看。

  随着浓厚的血流出来,那人又伸着手指头去血肉里搅和了一通,最后满手鲜血的掏出来一块石子状的东西,他将那东西丢在桌上。

  他扯过衣裳将东西仔细擦了干净,那[石子]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一抹耀眼的金光突然在众人眼前闪现,柳二郎抱着孩子,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柳大郎的手都在发抖,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静静地看着那一颗浸满鲜血的金子。

  “我趁乱藏起了一块,你觉得那不过是荒山,可那荒山里全是这样的金子,目测能有这个数。”

  他伸着手指在桌面以鲜血开始画0,裴朔眼看着他画完一个又一个却还是没有停下,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裴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一万万两?”柳二郎叫了起来。他们世代生活在桃水村,那真的不过是一座荒山,幼年时也曾在山上戏耍,现在告诉他那里面能出一万万两的金子。难怪他们不惜灭村。

  “是一万万斤。”

  “况且荒山刚刚开发,这个数目只是目前的保守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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