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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是日, 裴朔被唤去了御书房。

  谢蔺独自守在皇后灵前。

  裴朔一进去,就听见武兴帝怒斥一声, “大胆裴朔,竟敢给朕假的火枪图纸。”

  早在当初裴朔让公主拿着火枪进贡武兴帝时,他就交出了火枪的图纸, 然而直至今日,一年之久,武兴帝手下的工匠都没人能研究明白图纸。

  裴朔慢吞吞跪下, “陛下, 微臣冤枉啊!这图纸绝对是真的, 臣怎么敢给陛下假图纸呢?”

  武兴帝冷哼一声,“那朕派人督造的火枪为何只有哑炮却发挥不出半分威力?”

  图纸的确是真的。

  但后代的热武器图纸,在冷兵器流行的时代,是没有人能够研究明白的。而且……裴朔给的图纸确实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裴朔笑道:“会不会是陛下的工匠没有尽心?”

  武兴帝眯了眯眼。

  莫名的威严蔓延开来。

  裴朔又道:“臣愿为工匠指点迷津, 如果陛下愿意让臣来插手兵器制造的话……”

  他俯首跪地,端的是恭恭敬敬。

  他心知武兴帝没有让他来染指兵器,主要担心自己负责督造会有藏私之心以供裴家之用, 毕竟裴朔作为火枪创始人,完全可以空口胡诌乱要材料银两。

  比如原本一千斤铁就能造出来的数量,若是裴朔张口要一万斤铁,只给他一千斤铁的成果,那剩余的九千斤便落入了裴朔的口袋。

  他最担心的还是裴朔将那九千斤的材料造成火枪,以供裴家之用。因着郭氏在前,他要提防任何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郭氏的世族。

  “你既然说图纸是真的,那朕要你在名工巧匠面前用你的图纸亲手打造一把火枪如何?”

  “臣遵旨。”

  随后裴朔在武兴帝的示意下,前往建造现场,他翻看着图纸,天下所有的名工巧匠都围在他身前,张着脖子想要观摩,此时再出名的匠人也瞪大了眼睛盯着裴朔手上的动作。

  只见他将华贵的衣袍挽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手指直接拿上了刚锻造好的零件,只看了一眼,随后丢进了炼器炉。

  有人急忙出声问道:“驸马爷,这是为何?”

  “不够精细,不能用。”

  裴朔亲自上手拿着铁锤等工具开始重新锻造。

  从日出到逐渐日落,裴朔被困在宫中七日,武兴帝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终于在第七天见到裴朔从人群中穿出,手中举着一把举世神兵,快速将子弹安上,对准某个大瓮,砰地一声。

  武兴帝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只见大瓮碎裂,身后的墙壁都多了一个烧焦的弹孔。

  裴朔嘴角一勾,将那枚火枪高举过头呈入武兴帝眼帘,“陛下,臣不辱使命。”

  “图纸是真的,工匠不能造出,实乃工匠才疏学浅,非臣图纸之过。”

  图纸确实是真的,只是数据不对,他将尺寸做了改动,只有他自己记得。

  武兴帝见他果真照着图纸做出了一份,当即皱眉,甚至将那柄火枪在自己手中试了又试,目光投向那些顶尖的名匠,开始疑惑。

  莫非真是他北祈无人?

  竟无一人能领略裴朔的火枪图纸,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放任裴朔。

  裴朔既然能做出一把火枪,或许日后又能做出其他的武器,他北祈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驸马,朕闻你想做官?”武兴帝眼神微眯,探究的眼神几乎将裴朔看了个遍。

  裴朔叹息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臣有心为陛下效力,奈何……”

  裴朔挤了挤眼泪道:“臣从前被人暗害撞了脑子,不得已父亲才将我送于公主,公主跋扈,日夜折磨于我,臣苦不堪言。若非当年郭氏舞弊,臣早已是陛下的臣子。”

  武兴帝终于满意,“可我朝自古有驸马不得为官的规矩。”

  “工匠对于火枪不熟,即便有图纸,恐怕也要造成诸多浪费,若有微臣相助,只肖三年,我便可为皇城司的护卫每人配上一把火枪。”

  “可……”武兴帝佯作犹豫。

  “臣自进京,便与父母兄弟关系紧张,京中人尽皆知父亲不喜欢我,臣孑然一身,唯有陛下可以做主,臣也只能仰仗陛下。”

  裴朔今日穿得还是孝服,素白的衣裳裴配上他通红的双目,像只乖顺的兔子,他跪在下面祈求,仿佛武兴帝是他唯一的依靠。

  这种伏低做小的态度极大满足了武兴帝的心理。他多年受制于人,如今郭相伏诛,可陈贵妃的娘家仍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想要把持朝政,挟持天子,只有裴朔是靠着自己的施舍,他可以完全拿捏裴朔,而裴朔也将为他所用。

  “陛下……”裴朔痛呼一声。

  “朕知道了,等你不是驸马那日,朕会亲自授你官职。”武兴帝说罢便起身离开。

  “谢陛下。”裴朔俯伏在地,素白的孝服沾了些许灰尘,黑色腰带勒得腰身劲瘦,整个人看过去像是一只折翼的白蝶,破碎而美丽。

  直至武兴帝消失在视野间,裴朔才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脸上早已不复先前的恭敬,他嗤笑一声。

  武兴帝故意提及,不就是想借他的手对公主下手吗?他容不下公主,可碍于自己的脸面不能让琼华公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早逝,如今公主成了亲,又离开皇宫居住,年岁也已过二十,就算是死了,也只能算是她的命不好。

  既然武兴帝想借刀杀人。

  他干脆将计就计。

  *

  晚上,谢蔺正在简单收拾准备去雍州的东西,他手上拿着一叠信纸,正不知该怎么藏,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他直接将那叠东西塞进了怀中。

  他做完这一切正要回头,突然一柄剑搭在他脖间。

  剑身映出他的脸,谢蔺笑笑,“驸马要玩什么?”

  “皇帝要我杀你,你选个死法吧。”身后裴朔语气冷冽,但隐隐能听出来冷冽中憋不住的笑声。

  谢蔺无奈转身,上前一步,双臂环住裴朔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盈盈道:“我选择……死在驸马床上。”

  “你……”裴朔握剑的手一抖,干脆将剑收回剑鞘,无语道:“不管青红皂白,你都能说成黄色。”

  谢蔺将自己的小包袱提了提,里面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路上换洗的衣物,“我只带了几百两,剩下的包括这偌大的公主府都归你了。”

  裴朔恨不得仰天大笑,“我终于可以继承你的遗产了。”

  谢蔺将匣子里的银票全部取出来,清点好,“公主府归你了,但是雍州州郡报社的账目,我就全笑纳了。”

  裴朔:“……”

  月刊小报如日中天,每日银钱进账如流水,而公主府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谢蔺置换银钱用来招兵买马,也就是说公主府不过是空壳子一具。

  他亏了!

  裴朔愤愤地接过他手里的一些票子,哼笑道:“那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落水而亡,尸体浮涨,必然认不出我来。”

  “不好,京城湖少,且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多,若是你落水而亡,那他们则脱不了干系。而且,彩云姐姐和项肃不好脱身。”

  总不能一个两个全部因救公主殿下而淹死吧?且不说适合的尸体难找,就是老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驸马的意思是?”

  “我今日见了国师,她被请到宫中为皇后安魂,国师只说了八个字:东郊猎场,野狼分食。”

  其实裴朔并未去见柳如烟,这八个字是史书上记载的琼华公主的结局,他们只要按照书上早已注定的故事书写,以后世上再无琼华公主,只有文宣王谢蔺。

  “我想把彩云留给你,否则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

  裴朔摇了摇头,“元宵的医术师从彩云姐姐,我听说彩云姐姐已经教无可教,我有元宵,另有裴家兄弟,裴大人也会暗中助我。”

  “雍州路远,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彩云和项肃都跟着你,我才放心。”

  “还有两样宝物,我一直没有交给你。”裴朔蹲下身在床底下翻了半天,最后掏出来一个蒙尘的箱子,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又拿帕子擦了许久。

  最后又跑到墙角,手指在上面摸来摸去,直到摸到什么东西,他拔下头上的簪子开始敲动那块土砖。

  谢蔺看得越发想笑,“什么样的宝贝东西,你藏得这么严实。”

  只听得啪嗒一声,那块土砖被人撬了下来,裴朔伸手去掏了半天,摸出来一把藏灰的钥匙。

  他又拿着钥匙去开箱子。

  直至箱子终于打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绒布,一件被破旧的农村盐袋子包裹着的块状物体,一件则是像字画一样卷起来的长条状物体。

  谢蔺联想到那两件东西是什么后,手指都在不自觉地抖动,眼睛死死盯着它们。

  “昔日老师交予我时,托我务必转交荣王后人,今时今日,怀英不负老师所托。”

  谢明昭喉结上下滚动,先是取出了那长条的物体,拆开包裹的破布,一件明黄色的东西映入眼帘。他迫不及待地打开。

  “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荣王谢煜,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谢明昭念到后面时声音都在颤抖,眼眶内泪水打圈,声音不自觉哽咽。

  他的父王并未造反,是谢敬发动政变,毒害先皇,父王为保先帝却被谢敬冠以谋反的名号,逼死于大殿之中。

  荣王旧部多受迫害,先帝旧臣也被屠杀一空,当年贺仓冒死携带先帝遗诏及传国玉玺逃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真相可大白于天下。

  “裴朔……”谢明昭终于哭出声音,眼泪断线似得砸在地板上。

  裴朔上前将他抱住,谢蔺埋在他的颈窝,裴朔几乎能感受到滚烫的眼泪顺着自己的锁骨流下,直至涌入胸膛,他的哭声闷闷的,似是想哭,可又竭力克制着自己。

  裴朔手指拂过他的长发,“皇帝无道,天必谴之。”

  如今的时代已几乎满足于末年的所有条件,只差两件事,一是天灾,二是战争。

  用不了两年,天灾频繁而起,皇权交替,诸侯纷起,大乱将至。他要在此之前做好全部的准备。

  “不看看另一件宝物吗?”

  谢蔺这才想起还有另一件东西,他撑开布袋,将那块沉甸甸的东西倒进掌心,整块羊脂玉的温润质地,幽幽烛火下泛着寒光,螭龙纽盘踞其上,八条龙身交缠盘错,底座细密的纹理间则是足以令天下豪杰疯狂的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谢蔺指尖拂过上面的龙身,“王朝更迭,风云变幻,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物件。”

  谢蔺将这两件宝物塞到包袱里,重新将行李打包好,等他收拾好,忽然看到窗边阴影下的裴朔,“还有一个宝物,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宝物?”

  “我的驸马。”

  “嗯?”

  “驸马,我会想你怎么办?”谢蔺低头环住他的腰,将耳朵贴近他的心脏,听着跳动如雷的声音,莫名的安心将他包裹。

  “想我的话,你就抬头看看月亮。”裴朔将窗子推开,只见外头明月高悬,花草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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