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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纪宁醒了,他很高兴。

  可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从前”的纪宁,他便开始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纪宁。

  他不想隐瞒他,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坦白。

  房中的喧闹没有如预料中那般持续太久,萧元君的思绪戛然中止。

  他回头,淮兰花几人依次走了出来。

  阿醉走在最后,径直来到他跟前,“陛下,主子请你进去。”

  萧元君面露诧异,阿醉什么都没多说,传完话就跟随那几人离了院子。

  稍稍稳了稳心绪,萧元君走进房间。

  他进去时,纪宁正费力地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见状,萧元君快步走过去,一手搀住纪宁,一手取来枕头垫在他身后。

  扶人坐稳,他问:“怎么不再歇会儿?”

  纪宁神情倦怠,“不歇了。”

  他移开放在萧元君掌中的手,“阿醉同我说了,这几日都是陛下在照顾臣,多谢陛下体恤。”

  萧元君见他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难掩失落。他退后一步,不再靠近,“你我不必客气。”

  纪宁请人进来,自然不是只为了感谢,他直入正题,“侯远庭如今在哪里?”

  萧元君答:“京都府台。”

  “陛下要怎样处置他?”

  “由你来定。”

  “……”纪宁沉默。

  此事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虽说侯远庭的确动手了,但他的那一脚其实并无大碍。

  纪宁叹道:“陛下,侯远庭没有重伤我,是我……自己的问题。论罪,他不算重罪。”

  话虽然没有说明,但他的意思萧元君能够领会。

  他没有追问“既然那一脚不重,为何会伤你至此”,就像纪宁亦没有挑明什么叫“是我自己的问题”。

  二人各怀心思,却都为对方留有余地。

  纪宁刚刚苏醒,身体终究没完全恢复,说了这几句话,呼吸已然有些不顺畅。

  萧元君不愿他受累,“你安心养病,有什么事你我日后再说。”

  纪宁徐徐看了他一眼,点一点头。

  临出门,萧元君忽然驻足,他回头,神情局促,“那日我不是有意失约,全因有密折进宫,处理完时已是深夜。我本想隔日一早来找你,结果又错过了。”

  那日?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纪宁淡道:“臣没有怪陛下。”

  闻言,萧元君的神色非但没有半点缓和。

  他知道纪宁说的不怪是真的不怪,亦是并不在意。

  他落寞地垂下眼睫,道了句“好生休息”,轻轻带上了门。

  自淮兰花回府后,纪府就没有一日是安静的,纪宁的房间更是时刻热闹着。

  他醒后,萧元君依旧每日都来,只不过每次来都不久待,只是短短待上一刻钟就走。

  这日,纪宁醒得早,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无人打扰的早晨。他倚在床头,等着去取热水的阿醉回来。

  没一会儿,阿醉端着热水进屋,他将要伺候纪宁洗漱,便听那人道:“阿醉,把那丹药给我罢。”

第47章 让陛下作主

  这段日子淮兰花逼着袁四五开了不少药方,当着她的面,纪宁对这些药照单全收,从未表露出异样。

  可私底下他最清楚不过,那些药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淮兰花和纪全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不想再拖下去,让二人带着担忧离京。

  听见他说要服药,阿醉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应了声“好”,随后放下水盆,转身去倒了杯热水送到床前。

  他从怀里掏出装药的小竹筒递过去,眼见纪宁就要伸手取走,他平静的面孔闪过一丝紧张,只短短一瞬,又被平静掩盖。

  纪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意等了一会儿,见他什么都没说,接过竹筒倒出一粒药,就水服下。

  药丸滑入喉咙,剧烈的苦瞬间占据口腔。纪宁并不是个怕苦的人,也难免被苦得呛咳了一声。

  苦味愈演愈烈,他的舌尖泛起麻意。

  不知是太久没吃还是其它原因,这熟悉的苦涩之外,还有令他陌生的涩感。

  一旁,阿醉目睹他服完药,欲替他收好竹筒,岂料被他拒绝,“不必,这药日后我自己收着。”

  阿醉面色僵了一息,却也只是依着他的意思,没有多说。

  看着他脸上千变万化的情绪,纪宁指腹摩挲竹筒,心底腾起一缕疑云。

  从前阿醉对他服药这件事总是反应激烈,今日为何如此平静?

  他按捺住疑虑,接过阿醉递来的热棉帕擦脸,简单梳洗完,便借故将人支去房外。

  待人走,他重新拿起竹筒,刚准备倒出一粒药来查看,院外传来淮兰花的声音。

  几句话的功夫,淮兰花和纪全安带着早点进了门。

  “世安,今天感觉怎么样?”淮兰花推门入内。

  纪宁掩下竹筒,侧身靠住软枕回话道:“回伯母,感觉好多了。”

  闻言,淮兰花舒颜。

  这几日每到用早膳的点,都是她和纪全安来陪着纪宁,因此那一套照顾人的流程,二人早已烂熟于心。

  她走到床前,支起平日用的矮几放到纪宁面前,紧跟着,纪全安就从食盒里端出几碟饺子。

  纪全安笑道:“哥,这些都是我和娘一大早起来包的,年三十我们没赶上,今天给你补了。”

  淮兰花也道:“怕你现在不想沾荤腥,我包了几种不同的馅儿,有荤有素。”

  说着,她一一指着不同釉面的碟子,介绍了起来。

  丹药起效的缘故,纪宁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倒真生出了饿意。

  他谢道:“劳烦伯母,多谢全安。”

  淮兰花骂他,“净说屁话,赶紧吃。”

  言罢,三人端碟举筷,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淮兰花一会儿说着近些年发生的琐事,一会儿又和纪全安斗起了嘴。

  纪宁则静静看着他俩吵闹,慢慢吃着水饺,心中感慨万千。

  族亲团圆的这一幕,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若没有那一道圣旨……如今他静下心来思索,让纪家军回京的圣旨,倒真不像是赵禄生求来的。

  淮兰花和纪全安又说起了他们在北疆猎野兔的事,纪宁恍然出了神,他看向窗外,心中想的却是……那人今日不知几时才来?

  几碟饺子,最终纪宁每碟就尝了一两个,其余的大部分都进了纪全安的肚子。

  瞧见纪宁放了筷子,淮兰花方才慢条斯理地引出正事,“世安,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情。”

  纪宁不明所以,“伯母请讲。”

  淮兰花道:“之前我写来书信,说回京途中遇到了一波流民。当时见那些人多是老幼妇孺,我就留心打探了一番。结果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皆来自南地,此次入京是为了告御状,告的不是别人,而是世安你。”

  听到这儿,纪宁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恍然大悟。

  近来发生了一堆意料之外的事,倒让他忘了真正的要事。

  前世再晚些时候,京都城突然涌入一波南地流民。一开始朝中并未察觉异样,直到开春后,入京的流民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针对纪宁的言论。

  这些流民们口径统一,皆说此番入京只为状告当朝右相大修运河,致使南地民不聊生。

  萧元君听闻后派人调查,原是为确保运河顺利修建,南地凡成年男子均被征召,家家户户只剩下老幼妇孺,无人养家。

  而官府事先约定要给的月银,一月比一月少不说,后面竟直接没了音信。

  百姓们逼不得已,这才冒死入京讨说法,而最初提出修建运河的纪宁,则成了他们嘴中的“祸首”。

  那时纪宁在京都不受待见,不少人借此事对他口诛笔伐。

  但众人其实都清楚,朝廷每月如期下发银两,若非有人作梗,断不会缺了百姓的月银。

  虽说都清楚怎么回事,可当时没几人站出来说话。无法,为彻查此事,纪宁连夜整顿人马,二下南地。

  他前脚刚在南地查清事情缘由,后脚京都又出了乱子。

  原是入了夏,气温回升,流民中有人染有疫病,继而引的整个京都瘟疫爆发。

  本来由朝廷出面派发药剂,还能稳住局面,谁知瘟疫爆发后半个月,京中草药告急。

  一番彻查下来,药商们竟说草药紧缺,全因民间求仙问道之风兴起,致使部分药材的价格水涨船高,药农们趋利,跟风种植价高的草药,导致寻常草药产量大幅减少。

  而所谓“求仙问道之风”兴起的缘由,自然又论到了纪宁头上。

  虽说这两件事最终都得以查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可这也成了纪宁之后被诬告下狱的源头。

  淮兰花见纪宁一脸沉重,迟迟不说话,当他是着了急,忙道:

  “世安你别太急。在未入京前,我已将此事飞书禀报陛下,相信他一定会有所决断。”

  纪宁的确忧心,但不是忧心自己即将深陷险境,反倒是怕事情不发生。

  萧元君既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他必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所以最让纪宁担心的,实则是他不知道萧元君会不会做出什么他预料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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