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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小儿,如这般忍气吞声,又是如何说出那个“杀”字的。

  秦诏冷笑,激道,“你就只敢靠人多势众么?”

  燕枞果然不服,哼道,“你们几个,放开他,我倒要看看,你想怎样?”

  仆子们松开秦诏。

  秦诏慢腾腾站起身来,盯着人看。不等燕枞再说什么混账话,他猛地抬手扯住那缰绳,狠狠一勒。

  马儿受惊,高高扬蹄,尖锐嘶鸣——

  燕枞本就不是练武的料子,身子骨弱,哪里攀的住?顿时摔滚下马,连痛带吓,气得嚎啕,又怒骂了两声。

  秦诏薅住缰绳,被马拖行着,猛地踩住脚蹬,翻身上去,强行辖勒住了。

  他疾驰,飞掠过自个儿的位置,仆子眼疾手快,将弓箭甩给人。

  秦诏狠劲拉弓,扬声冷笑,轻狂的声音钻进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既然不拘法子,那就休要怪我胜之不武了。”

  一箭破风,朝着风筝射出。

  飞得低的风筝,叫他狠狠一箭射破,猛地头朝下坠落下来。有飞得极高的两个,也叫他一箭射断了线,悠悠跌入树冠中,拨不出来了。

  他纵马疾驰到燕枞面前,扬弓朝他笑——那遒劲绷起的手臂动作,崩的金钏伶仃作响,倏然一箭射在他旁边,吓得燕枞“嗷”的一嗓子哭出来了。

  秦诏薄唇微动,冷淡吐出两个字眼儿来。

  因压得低,只有跟前儿的人能听清。

  那是句……“废物。”

  燕枞急僚僚地起身,挂着泪痕要朝人告状。

  哪知秦诏纵马转身,驰骋到燕枞那风筝线面前,特意从后腰抽出匕首,猛地割断了——压低的眉眼之下,锋芒险些藏不住,“什么蝴蝶,乃凤鸣之声,举世无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坠的坠、落的落。

  转眼之间,寂寥天幕只有狂纵凤鸣。

  气得平津侯猛地站起来,“你!——你这小儿,混账!”

  魏屯秉着那忠诚,也犯了糊涂,只跟着补了句,“区区一个质子,身在燕国,竟敢此等放肆,竟要翻了天不成!”

  “嗬……”燕珩轻笑,嘴角慢慢弯起来。

第19章 懿风后

  他携着匕首,掠经妘澜,将那纸鸢的手轮别在窄腰间,又纵马疾驰,赶到众人面前。

  周遭目光皆看他。

  “父王既说了,不拘法子,秦诏如何不能赢?”秦诏立于马上,慢悠悠晃着手里缰绳,“再说了,侯爷,这马可不是秦诏牵来的。我今日点到即止,也未曾伤人,怎么就放肆了。”

  他说罢,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拨弄了下身上的灰尘。

  “您瞧瞧,这样的脏污,难道是我情愿的不成?”

  平津侯哏住:“你!”

  “再有,”秦诏转过眸来去看魏屯,“大人说话无礼,诏乃秦国储君,奉父王贺寿之名,前来燕国,共商天下之是。虽有父王为九国共主,难道我秦国,竟连‘公正’二字也不配求么?”

  “巧言善辩,若不是王上心软,焉能留你!”

  魏屯不知,这两句话便惹了祸端。

  前头那句“区区一个质子”,先挑破了明面上的“庆贺”之举,成了燕王包藏祸心。如今这句,再说燕珩心软,又将帝王的脸面踏在脚下。

  燕珩不悦,眯了眼。

  若是刚才出声儿附和,秦诏且忍上一忍,这会子,便无须再让。只见他冷笑两声,忽抬手,高举起那匕首。

  日光下,闪烁寒光。待诸众看清了,吓得后背一片凉。

  吞云刃!

  秦诏朝着刃尖轻吹了口气,转眸盯紧魏屯,似威胁一般,“大人说话可要小心,父王仁慈,才放您胡言乱语,这吞云刃,有先王之威,未必容忍。”

  马蹄不安的轻驱,秦诏随之身躯微动,笑意更深,“再者说,父王怜惜我,才办了这样的春鸢宴,秦诏竟不能赢——?这才是个奇罕理儿。”

  两三句话把魏屯噎的脸皮挂不住。

  “不懂规矩!我、我不同你这小儿一般见识!”

  秦诏自他身上挪开目光,收匕入鞘,紧接着,两手一拱,刚要张口,燕枞便从远处一瘸一拐朝这儿来了。

  “叔父——呜呜呜……”

  他袍衣脏污,一面抹眼泪,一面抽泣着往燕珩座上瞥。

  秦诏垂眸打量脚边经过的人,忍不住俯下身来,朝他勾了勾指头。

  燕枞停住,看他,肩头仍轻耸动着,佯作抽泣。

  秦诏凑到人耳边,低笑道:“ 我说公子,你没吃饭么,哭大点声儿。”

  “你!”燕枞叫他气的要跳脚,然而还得顾忌自个儿刚扮上的可怜相,到底也把心底的怒意压下去了。

  他就那么一瘸一拐往前走,仆子们围着搀扶,齐齐跪倒。

  “叔父——”燕枞噘嘴,继续抹眼泪,“您瞧瞧我身上,都摔破皮好几处了。说好的不拘法子,他们却不许我骑马!这、这个秦国来的混小子,好没教养,竟这样抢我马匹,又打伤我……呜呜呜……”

  燕珩俯身,似日光太烈看不真切似的,眯起眼睛去瞧燕枞,神情微妙。

  燕枞顿了顿,又抽泣道,“本就是我要得赏的,他嫉妒我纸鸢放得那样高,才会不择手段,纵不惜打伤人,也要赢。”说着,他回身,抬手一指,“您瞧,他现在还骑着我那马耀武扬威呢!纵您在跟前,他也不下马,好不放肆——叔父,您定要狠狠地罚他,给枞儿出气。”

  燕珩便问罪,“哦?秦诏,这可是你做的?好端端地放纸鸢,怎的打人?”

  秦诏大方回答道,“请父王恕罪,秦诏一时求胜心切,赶马疾驰起来,方才不小心‘蹭’了下小公子的肩膀,谁知小公子身子弱,竟这么跌倒了。”

  说着,他又朝左右看了一眼,道,“父王明鉴、各位大人也有目共睹,方才小公子骑马,不慎‘撞倒’了我,秦诏也一句话没抱怨不是?”

  “……”

  燕枞急道,“怎么能这么算,我分明不是故意的!”

  “那公子便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撞倒了我,承认我这一身伤是公子添的。”

  “……我、我没有!”

  秦诏无视他,继续朝高台之人说道,“这样的趣玩,又是争锋,更难得的事,我和小公子都不小心,撞了对方。因此,还请父王饶恕……这玩笑间的无心过失吧。”

  还别说,这话还真给人堵住了。

  “也罢。”燕珩佯装不知真相,只摆摆手,淡定给两人作了主,“不过是小孩子顽的过头,偶尔有个磕碰,实属正常,诸位不必过于紧张。”他转过脸去看平津侯,“枞儿也大了,男儿间切磋,输赢也不妨事……您说呢?”

  平津侯无话可说,只得拱手行礼道,“王上说的是。”

  燕枞傻了眼了!

  “叔父,他可是打了我诶!”他还想再争辩,叫燕珩一个冷淡的眼神吓住,忙转了话茬,“好吧,就算他不是故意的!那、那——那也不能算他赢了,分明我的纸鸢飞得才高。”

  “哦?”

  燕珩饮了一爵美酒,轻笑着放下,转而单手撑膝,扶案抬了眸,那天幕之上唯有凤尾流荡幽幽……

  “寡人倒不曾瞧见蝴蝶。”

  “是因为他耍赖,用箭射断了旁人的线不说,还拿匕首割断了枞儿的纸鸢!叔父,今儿的纸鸢迎风,本就是较量‘技巧’,他这样使用蛮力,倒不好!”

  秦诏以牙还牙,笑道,“方才父王已说了不拘法子,并未说不能使用‘蛮力’,若是小公子不曾牵马出来,秦诏便只乖乖地牵线……若让我说,一时还真分不出,到底是骑马合宜,还是蛮力合宜呢!”

  不等燕枞辩驳,秦诏便道,“如若不然,小公子的几个仆从,为何带着钳剪,要来削断我的线呢?难道小公子——是知不可为而为之,故意作弊不成?”

  燕珩慵懒地抬眸,扫了一眼秦诏,哼笑,没说话。

  燕枞不服气,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又抹眼泪,将身子抖起来……瞧着是抽泣的厉害。但因高台隔得远,声音压得低,那位临睨的帝王也听不真切。

  “好了,枞儿。”燕珩微蹙眉尖,口气还算耐心,“不必哭闹,你既喜欢,那寡人便替你做主——今日,是枞儿赢了。”

  听见这话,燕枞也顾不上演了,忙喜道:“真的吗?叔父!枞儿就知道您疼我——谢谢叔父。”

  燕珩颔首,“嗯。”

  燕枞忙欣喜谢恩,自去领赏!

  这会子起身,更忍不住洋洋得意的扬起下巴,拿鼻孔看人。

  妘澜在暗处撇嘴,“这么大的人了,好做作!哪里养出这样娇气的公子哥儿,竟是个不中用的草包。”

  说着,他又盯着秦诏那一身泥污,隐隐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人家盛宠,你偏要去斗。纵赢了又怎样?自讨了个没趣儿。这下好了,咱们这位王上偏心偏到城门外头去了。”

  秦诏先是看了他父王一眼,却没在那张不辨喜怒的脸上找见什么端倪。因日光转移,那遮阳的云顶,便又被仆从们拨弄着拔出地面草泥,慢慢地往另一边种。

  阴影覆盖在人脸上。

  秦诏翻身下了马,快步朝人走去。直至登上那台阶,方才跪倒,扬起笑脸来看人。

  燕珩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嗯?”

  本以为他也要哭闹,学着燕枞耍一次赖皮,抑或撒娇求宠。没曾想,秦诏伸手从腰间解开那手轮,笑眯眯的递到了燕珩面前。

  燕珩微怔。

  “……”

  “父王。今儿纸鸢这样有趣儿,我想与您也顽一顽。”

  秦诏知道他父王没玩过。

  他慢慢拉住人的手腕,将手轮搁在他手心里,复又轻摁住,“我不想讨赏,抑或撒娇叫父王为难。我只想……父王也搁下心里的繁琐政事,瞧一瞧这漂亮的凤凰——您瞧,迎着风,多飒爽自由!”

  “这样紧着拉,轻轻卷起来,纸鸢便低一些……若是松开,便再高一些。”秦诏道,“太紧了便容易断,若是太松,也是要落下去的。”

  燕珩紧了紧手指,而后扬起凤眸来,盯紧了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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