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卢老师和裴灏的面色都没好到哪里去。

　　尤其裴灏, 他甚至算得上衣衫不整。

　　一进班级就备受注目礼，他烦躁地挠后脑勺，凶戾地瞪了眼离自己坐最近的无辜可怜虫, 差点把人吓得从椅子上摔下。

　　卢老师肃穆, 让裴灏快点回座位上, 准备开始考试。

　　燕晏和其他同学一样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但他思索两下也明白, 无非和燕瑶如相关，或许小公园的争吵声就是他们引起的。

　　考试结束后。

　　裴灏被卢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燕晏正准备去吃午饭，班级走廊就看见燕瑶如和他们四班的班主任路过，朝教学楼那个方向过去。

　　周寻觅忍不住咂摸两声：“又是他们……裴灏和你弟到底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我最近老是看见他们走在一起, 还惹了事的。”

　　燕晏耸肩：“我哪知道。”

　　周寻觅给其他人丢了个眼神暗示，说：“那我们过去看看呗？”

　　燕晏：“你们去吧, 我去吃饭了。”

　　周寻觅和陆林哥俩几个却相视一笑，硬是扛着燕晏一起去吃瓜, 他们还振振有词：“哎呀吃饭哪有看热闹好玩。”

　　“走吧走吧, 什么时候都能吃饭，吃瓜可不一定了。”

　　燕晏本来就有好奇心, 推搡下就也跟着去看。

　　教务处和办公室都在同一栋楼里，其与教学楼之间间距很近, 每层楼都用铁板走廊连接在一起。

　　所以听闻这件事的学生，只要站在稍高的一层楼，往下看就正好能斜斜看清办公室里的动静，极为隐秘，也不容易被老师注意到。

　　教务处里, 在场的除了老熟人裴灏和燕瑶如之外, 还有三四个其他班的同学。

　　燕晏眸光一凛, 看见，有一个颇为面熟的人在其中。

　　燕晏拍了拍陆林的肩头，问：“那个寸头是谁啊？”

　　陆林看过去：“也是四班的，好像叫李百田。怎么啦？”

　　燕晏似是喃喃自语般，说：“我见过他。”

　　陆林一脸懵逼。

　　大家都是同学，互相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而燕晏指的却是，那名运动会时行迹诡异，让自己远离人群去找班主任的同学就是他。

　　大家像互相簇拥的小鸡崽，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燕晏有点听不清楚，嘀咕：“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时，一名看燕晏长的好看的同学，红着脸，过来凑近乎，说：“我知道一点情况。”

　　燕晏看向了他：“你说。”

　　上学的时候，燕晏很少喷香水，但身上总是会有种淡淡好闻的香味。

　　他的皮肤是真的白嫩，夏秋天刚过去，一些不爱防晒整天往外乱窜的男生总是黑溜溜的粗糙，燕晏却白的像奶皮似的。

　　那个人说：“我也是四班的人。”

　　“燕瑶如以前在班上很沉默，大家都不怎么会注意到他，然后运动会的时候却报了这么多项目，大家还以为他能融入团体，但没想到，嗯，却给我们班拖了后腿。”

　　“其实运动会也是友谊赛嘛，我觉得输了也没关系。”他尽量把自己粉饰的无辜：“但就是班上会有些本来就不喜欢他的人借此大做文章，然后就这样了。”

　　“那个时候我也刚考试结束，就看见那几个人把燕瑶如拦下，然后裴灏就来了，他们起了争执。”

　　周寻觅这时来了嘴：“为什么啊？不和燕瑶如打交道我明白，但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那个人瞥了眼燕晏说：“因为他是私生子啊。”

第42章

　　42

　　“你们不是知道的吗, 他是私生子。”

　　“所以大家不喜欢他也很正常吧。”

　　那个同学很理所应当。

　　分明谁也没告诉他们，燕晏家里的事，但却能用果断的恶意去揣测人。

　　燕晏蹙眉。

　　话落, 听见斜对角, 楼下办公室也传来如出一辙的话术。

　　老师在询问这次打架事件是怎么回事。

　　那个怪怪的男生便高喊：“我就是看燕瑶如不顺眼, 私生子活该被揍！”

　　裴灏：“李百田你找打吗！？！”

　　那个同学靠着栏杆, 啧啧两下：“不过以后应该没人敢欺负他了。”

　　没说明缘由，但看着办公室里的裴灏，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燕瑶如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裴灏的。”

　　同学又套近乎问：“燕晏，你看样子也是不喜欢你弟吧, 毕竟人家可是小三的孩子, 你一定很烦恼吧？”

　　“现在裴灏还和他待一块，以后大家都不能伤他一根头发丝咯。”

　　他们还在插科打诨。

　　燕晏像掐住喉咙, 冷笑起来：“你可真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自以为是。”

　　“私生子不私生子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校园霸凌在你们眼里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呢？别用任何理由去粉饰校园暴力的行为。”

　　他鲜少骂了句脏话：“妈的。”

　　当初燕晏不想插足感情和剧情线，又一直想着裴灏会去帮助燕瑶如, 所以看燕瑶如被欺负, 总是作壁上观的态度，但他现在就想骂一骂这群莫名其妙的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么道貌盎然说正义, 也更可耻。

　　几个同学愣怔，心下不可思议。

　　燕晏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不满的眼神对人过, 他长相纯良无害，经常和人谈笑风生，但此时的模样却无比认真，不像开玩笑。

　　那个同学害臊，一下就知道自己惹人家不高兴了, 悻悻离开。

　　路过的老师注意到他们, 一下就赶鸭子似的, 赶人回班上复习准备下午的考试。

　　人群纷纷散开。

　　燕晏确实不喜欢燕瑶如，但不是因为他是小三的孩子。

　　在回去的路上时，周寻觅忽然小声说：“燕晏你当初出国读书，其实是因为你爸妈离婚吧。”

　　燕晏一直没和人说过自己爸妈离婚了，但燕瑶如的出现，大家肯定也都知道。

　　他毫不介意地点头：“嗯。”

　　周寻觅：“哦……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和我说？”

　　那时候的自己脸皮多薄啊，怎么可能会说。知道周寻觅也是好心，燕晏就挑了下眉，半开玩笑说：“和你说我爸妈就能复婚了吗？就算复婚，我还不想呢哈哈哈。”

　　下午外语考试结束，燕晏回本班准备下节的物理考试。

　　刚落座，裴灏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燕晏，看瑶如被欺负，你是不是高兴极了？”

　　还有点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如鸡下来。

　　他长的高，站在燕晏面前，气势磅礴，如野兽怒吼般地说：

　　“我就知道你自己爸妈离婚，看不得你爸在找其他人组合家庭，所以非要处处针对燕瑶如，见不得好他，对吧。”

　　“嗯？好歹瑶如会喊你哥哥，你凭什么要掀别人的伤口，管住自己的嘴不行吗，非要让其他人知道燕瑶如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而遭到欺负才满意吗？燕瑶如是私生子怎么了，他做错了什么，家庭他自己能选择吗？”

　　燕晏没那么易燃易爆，镇定地说：“裴灏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怎么欺负燕瑶如了？”

　　裴灏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还要我说？你他妈心里自己没个数吗，你把用到烂的手表送给他，说是送不如是施舍，看你那高高在上又恶心的优越感啊。还有你是他哥燕瑶如在学校受欺负你不知道吗？嗯？肯定因为你欺负他，他也不敢和你说！”

　　周寻觅看不过去：“裴灏你这不是硬尬黑吗？燕晏怎么就欺负燕瑶如了。”

　　裴灏一下就拽住了他的衣领，怒目圆睁说：“关你屁事。”

　　陆林看得明白，裴灏就算再这么吵燕晏，也不会动手打他，所以连忙拉着周寻觅到一旁，免得伤及无辜。

　　燕晏也给气笑了：“裴灏我不想跟你吵。你真的很莫名其妙，你这么想给他出风头为什么不对那些真正伤害欺负他的人？在我面前吠，有什么屁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偷着乐，你让大家都知道你和瑶如的关系，是不是就能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这样大家也能经常说瑶如哪哪不好，你是最棒的？”

　　“燕晏你就是个没妈疼的，你妈看不住你爸，你活该！”

　　裴灏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直接把燕晏的血压弄得飙升，太阳穴旁的青筋猛跳。

　　他明白裴灏之所以把怒气撒到自己头上，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事的源头是燕瑶如是私生子，而自己作为那个对照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但，他怎么会体谅这傻逼呢？

　　毫无预兆，他速度极快的向前挥拳。

　　空气此时像是沉寂下来，裴灏结结实实挨了燕晏一拳。

　　燕晏咬牙切齿：“裴灏你神经病吧！”

　　裴灏的嘴角见了红，他说：“被我拆穿了你的面目对吧，气急败坏了？”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欠打呢。”燕晏又不是吃素的，拽着裴灏又揍了他一顿。

　　直到同学给隔壁班老师通风报信，这才结束。

　　大家显然都被这幅样子的燕晏给惊到了，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惶恐为多。

　　还有裴灏，他就这么硬生生挨打，不还手？

　　孤零零地站在走廊，燕晏其实也有点后悔，后悔打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