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不渡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126节


  最后,门被轻轻合上,似乎都结束了。

  屋里只剩下睡着的小长明鸟一个人。

  不到片刻,门又重新被推开,灌入些许冷风,谢长明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胖猫。

  谢长明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着似乎在沉睡中的小长明鸟。

  他很安静、可爱、动人,一切与美好相关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的小长明鸟。

  没什么不可以,似乎也可以为所欲为。

  谢长明的头很低,他们离得太近,连呼吸似乎都交融在了一起,像是要接吻的距离。

  谢长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最终谢长明也没有吻,只是将胖猫轻轻放在被子上,叮嘱了它一句。

  “好好陪你主人,别让他不开心。”

  明明都知道,却一个也不说,没人戳穿这个虚掩着的假象。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盛流玉缓缓睁开眼。

  他很不开心。

  从他误以为谢长明会吻他,最终却没有吻的那一刻。

  他就不会再开心了。

第118章 一团云

  天还未亮,山门前已零零散散地站了许多人,只等仙船起航。

  谢长明来的不早不晚,与一群人一起来的,混在人群中,不算起眼。

  四月的天,许先生裹着件青灰的貂皮袍子,站在角落,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除了书院里的人,还有东洲其余门派出的人,也一齐聚集在此处,只等飞往深渊。

  片刻后,山门大开,又紧紧闭合。几位长老联手打开护山大阵,一阵刺眼的白光骤然涌起,将整个麓林山脉围的滴水不漏。

  许先生介绍道:“这个护山大阵是从前传下来的,据传是由两位立地成仙的修士绘制而成,留给后人的,很有些年头。谁知他们家后来并未出什么奇才,迅速败落下来,虽然有这样的大阵,却没有要守的珍宝了,索性连这个也卖了。最后辗转到了书院。”

  说起这个,许先生也有些唏嘘:“蜉蝣于人,生死一瞬,而凡人于修行之人,寿数也不足一个闭关。而修仙世族的败落也不过千余年。世上蜉蝣朝生暮死,唯有亘古永恒。于别的事或物而言,或许我们也是蜉蝣罢了。”

  谢长明静静地擦刀:“这么想,人生未免太过无趣。人活着,就是活着。等到死后,谁知道?”

  他死过两回,也依旧没有明白何为死。

  但若是不能放下这些,他就不能活。

  刀光映着初晨的第一缕光,闪着一道锋利的光。

  许先生怔了怔:“你说的也是,否则也太丧气了。人活着,朝夕相争。”

  片刻后,人终于来齐了。

  院长摔碎一枚芥子。

  骤然间,云浪涌动,无边无际地散开,托着一艘巨大的仙船,直直地往云霄中去了。

  这艘船太大了,比盛流玉乘坐的那艘要大得多,连山门都停不下,只能悬浮在半空中,连储存的芥子都只能用一次。待到收回时要用特殊的法子,在芥子还未完全成形时就将仙船包裹住,才能容纳。

  众人御气而上,落在甲板上,待全都站定了,伴随着巨大的云浪涌动,船终于起航了。

  书院里的先生大多年岁不小,辈分自然也不低,又有个先生的名头,又占了此行的大多数,对在场别的门派派来的后辈们很有些兴趣。

  许先生一贯懒得很,对自己的学生很凶,严厉至极,旁人要他管,他却懒得多说一句。

  谢长明站在甲板上,腰间佩刀,伸手捞了一团云,在掌心倏忽化开成一阵水气。

  这样的仙船是还不错,若是以后要与小长明鸟在外周游,也该有一艘才是。只是不用这么大。

  忽然,谢长明看许先生抬起头,朝热闹的人群瞥了几眼,又走了过去。

  人群散开,给许先生让了条路。

  许先生道:“哦,你是陈清野?”

  陈清野,燕城城主的二弟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岁数也不算大。据说是燕城城主从外面逃荒的人群中捡来的,出身不大好,但长得倒是不错,修为也比同辈高上许多。

  这个陈清野与石犀不同,天生一副笑颜,对人处事都极好,有分寸,时常替程知待客,美名远扬。又说是功法特殊,从小在外流浪伤了根骨,要在燕城里的雪莲温泉池里将养,轻易不会出门,连书院也没让上。

  许先生轻轻一笑,嘲讽似的:“你不是身子弱,不能出门,怎么这次要去深渊,我倒怕你晕在船上,连深渊都去不得,该如何是好?”

  陈清野被说的这样不客气,也不恼,只是客气的一笑,尊称道:“许师叔有所不知,若不是师父成婚在即,实在脱不开身,镇压深渊,平息饿鬼的大事,一定要亲自前来。燕城人人各司其职,只能将重任交付给我,我虽然有病,但调理已久,也学了些本事,虽未到师父的万一,也能勉力支撑。只是一路上要多位长辈的指点。”

  这话说的极漂亮,只是许先生依旧不依不挠:“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燕城城主,我的师兄要成亲,竟也没给我送请柬,又是什么道理?”

  陈清野依旧笑着道:“请柬都是师父亲手写的,来宾又多,怕是一时半会忙不过来。师叔是师父亲近的师弟,大约先远后亲的礼数。”

  谢长明远远地打量着陈清野,又有了些印象。

  他见过这个人,是曾经被不归刀割下的头颅。

  第二世的时候,陈清野似乎领着燕城的人追杀过他,修为看起来不低,实则极为虚浮,像是用药硬提上去的。不过照面,就被谢长明砍了头。

  现在能想起来,也是他的记性着实不错。

  许先生似乎很满意这个答复,轻轻松松一笑:“我与你师父有些年少时的争执,现在想想都过去了,这次正是冰释前嫌的好机会。凑巧又遇上你。不如这次深渊之行你跟着我,也能让我见识见识覆鹤门的后辈。”

  这话说出来是商量,其实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已是敲定了下来。

  陈清野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快到几乎不可能被察觉,又推脱道:“许师叔的身体有恙,怎么能劳烦您照顾我这个不成器的后辈,实在受之有愧。”

  许先生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我身体不好,恰巧需要师侄的照顾,怎么,难道你不认我这是师叔不成?”

  好不要脸一人。

  仙门中最重门派之分,师徒情分。许先生当初离开覆鹤门,明面上没有断绝关系,而程知也也做足了面子,即使现在如此发达,也还是自认是覆鹤门的弟子。这么来说,许先生确实是陈清野嫡亲的师叔。

  但,两人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见,虽站得住理,却不太能让在场其余人都认同。

  思戒堂的黑脸长老站在也佯装咳嗽了一声,果然立刻有别的长老打圆场:“你们既是同门,也该相互照应。清野,你就跟着那个小许。他虽然脾气坏,对深渊的了解颇深,你也能多学些东西。”

  有长辈都这么说了,陈清野再也不能推脱,当即应下了。

  许先生达成了目的,心满意足地退出了人群,重新躲回了角落,谁也不理。

  他是个病秧子,在书院的先生里年纪又算小的,为了此次深渊之行,不知付出多少心血。书院里的这些长胡子长老待他也像是需要照料的后辈,才能让方才明摆着是为难的事发生。

  那黑脸长老平常最铁面无私,刚才也徇私枉法了一回,但到底还是来劝道:“小许,我知道你与人家师父不对付,那孩子却没什么错,不能牵连无辜。”

  许先生看着他,松了口:“白长老,我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么?不过看他身子弱,与我同病相怜,想多看顾他些。好歹他是……也是我师兄的弟子。”

  黑脸长老叹了口气,信了他的话。

  仙船行驶在云层之上,日光强烈,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大多数都去里面歇息,饮茶谈道了。

  谢长明依旧站在甲板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云起云涌。

  他听许先生道:“过去几次沸腾,深渊来人看起来修为不错,实则都是凑数,不是燕城重要的人。这是唯一一次,他派出了自己从小养到大,舍不得放出来的弟子,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他办。”

  所以,他才要做这么一场戏,将陈清野拘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管。再在恰当的时候放松警惕,探查陈清野要做什么。

  他去了一趟,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谢长明多添了一句:“那个陈清野确实不是长寿之相,内里虚浮,亏损极多。”

  许先生道:“谁知道他是小时候受伤,还是练了什么功法。”

  谢长明只记在心中,又问:“你真要去燕城?”

  许先生轻轻道:“不去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总要面对那具熟悉的皮囊,以及陌生的、恶意的魂灵。

  谢长明也没劝,伸手捞了一团灿金色的云彩,封入玻璃瓶中。

  可惜了,永生花用完了。

  到了傍晚,盛流玉准备关窗时,发现窗台上落了一只纸燕。

  猫把纸燕当成玩具,叼在嘴里,屁颠屁颠地递给主人。

  那纸燕方才还在猫的血盆大口中苦苦挣扎,一碰到盛流玉的手就乖了,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指腹,在转瞬间展开,露出里面的透明玻璃瓶。

  瓶子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盛流玉有点疑惑,握着瓶子,对着夕阳时昏黄的日光细看。

  叠燕子的纸上却写了字。

  是谢长明写的。

  “偶遇片云,很像长明鸟的瞳色。留此以作纪念。”

  世上只有两只长明鸟,谢长明只见过一只。

  更何况盛流玉并不觉得自己与父亲的瞳色相同,世上连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相同的鸟。

  他彻底推开窗,落在窗台上幻化成圆形,抖了抖蓬松的翎羽,夕阳中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猫凑了过去,嗅了嗅那个玻璃瓶。

  盛流玉疑心猫要捣乱,想要将它赶下去。

  猫喵了一声,轻轻吐出一个圆球,浮在盛流玉的身前。

  透过谢长明的眼睛,盛流玉恍惚间似乎置身九天之上,看到了那片转瞬即逝的云的颜色。

  灿金的,闪着光,很莹润。

  那幻象很快消失,盛流玉闭上眼,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笑了笑:“唔,你也不算白吃了那么多,还是有点用的。”

  猫很委屈,猫委屈极了!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