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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直觉也好,感应也好,他几乎是登时,就明白到这男人与单於蜚有过肌肤之亲。

第97章

  萧笙宁带学生来皎城实习,打算顺道看看单於蜚。

  明氏总部建在皎城最繁华的地方,算皎城的地标建筑之一。

  很多旅行网红博主说,在明氏总部的顶楼,能够看到整个皎城最美丽壮观的日落。

  但传说只是传说,毕竟单於蜚的领地并非谁都能“打卡”。

  萧笙宁想去看看——赶不上日落也没关系,好歹满足一下好奇心。

  与单於蜚当了快三年的“伴儿”,他很少靠近明氏总部,担心被人识穿,影响钟爱的教书事业。

  如今与单於蜚“散伙”,心里没了顾虑,才以朋友的身份要求来个“总裁办公室观光游”。

  单於蜚应允。

  现在哪个景点都收门票,他开玩笑,说不好意思白来,问单於蜚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单於蜚说。

  “你再想想呢?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咱们得讲‘礼尚往来’对不对?”他坚持,“我一定得送你一样东西,换你办公室的参观资格。”

  单於蜚在电话里顿了好一会儿,敷衍道:“红糖冰汤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堂堂明氏掌权人,居然跟他要一碗红糖冰汤圆。

  现在是冬天,大街小巷的甜品店卖的都是热食,他还专程给秦轩文打了个电话,问单先生怎么回事。

  秦轩文似乎有点无奈,说单先生可能最近馋红糖冰汤圆。

  他跑了好几家甜品店,最后在一家酒店打包了一份做得相当精致考究的红糖热汤圆。

  单於蜚看了一眼,连勺子都没动,“怎么是热的?”

  “这个季节我哪儿找冰汤圆去。”他走去窗边,看着一整座匍匐的城市,笑道:“你这地方真是名不虚传。”

  单於蜚惜字如金,没多少话说。他过足了眼瘾,也到了与学生约好见面的时间,离开之前往桌上瞄了一眼,见汤圆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

  真浪费——他心里笑。

  从办公室出来,他遇见了一名男子。

  第一眼,他没认出对方是谁,以为是明氏的员工,于是礼貌地笑了笑。

  那人神情戒备,对他似乎有几分敌意,但眼中流露出的却不是怨愤,而是失落。

  直到进入电梯,他才想起,那是曾经在原城大名鼎鼎的洛氏少爷。

  他对洛昙深有印象——这样有钱有势的美人,让人忽视都难。但洛昙深当年应该没有注意过他。

  他按下电梯按钮,事不关己地向下沉去。

  洛昙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定擦肩而过的男人和单於蜚上过床。

  大约是因为那男人气质特殊,不像会因公务出现在此处。

  又或者只是最没有理由的感觉而已。

  他站在办公室外,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夸张地牵起唇角,摆出开心、朝气的表情。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了下来,而单於蜚正在显示屏前看着他。

  勉强将失落压下去后,他才走进办公室。

  单於蜚抬眼,看到的是一张因病而过分瘦削的脸。

  与萧笙宁那种心无挂碍的潇洒相比,洛昙深伪装出来的朝气简直像伪劣易碎品,一碰就破。

  他皱了皱眉,道:“来了。”

  “嗯。单先生,多亏你的照顾,我明天回原城,今天带了……”洛昙深话音未落,就看到桌上放着的红糖汤圆。

  他提着保温壶和配料盒的手顿在空中,眼中刹时暗淡,费了许多力气才点燃的薪柴被一盆凉水浇灭,薪柴潮了,再也无法燃起。

  “带了……”他想说完接下去的话,鼻腔却突然泛酸。

  刚才在外面看到那个男人,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

  红糖冰汤圆是单於蜚亲手给他做的,是他记忆里最甜蜜的味道。

  那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做的红糖汤圆送给单於蜚,已经被别人抢先。

  别人也知道,红糖汤圆是特殊的。

  那晚在别墅,单於蜚说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接受别人送来的?

  离开的男人意气风发,是因为很受单於蜚宠爱吗?

  桌上那一碗,配料摆得很漂亮,层次分明,一看就花了心思。

  自己手里这些又算什么呢?

  “带了……”他胸腔震荡,手臂发抖,几乎要失控。

  单於蜚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如常,“带了什么?”

  僵在空中的手终于垂了下去,他摇头,轻声说:‘没什么。’

  “那你拿的是什么?”

  他不想被这样难堪地比较,残留的一丝自尊心令他做了个无比可笑的动作——将保温壶和配料盒藏到身后。

  单於蜚的神情几乎是无动于衷的,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他手上,命令道:“拿出来。”

  他摇头,向后退,小声说:“不……”

  “不?”单於蜚起身,步步逼近,目光就像无形的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他无法挣脱。

  单於蜚侧过身,轻而易举拿过他提着的口袋,把保温壶、配料盒、手套、勺子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他难过极了。

  单於蜚打开保温壶,“汤圆?”

  他想解释——本来想做冰汤圆,冰的才好吃,但是现在是冬天,热的暖胃,到了夏天,我再给你做冰汤圆。

  可那个男人带来的就是热汤圆,而且比他的更加精致。

  想必那人早就说过同样的话。

  他此时站在这里,简直就像个笑话。

  单於蜚合上保温壶的盖子,连配料是什么都没看,兴趣缺缺道:“拿走吧。”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些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也忘了说,再次表达谢意后,就提上口袋,惨淡离开。

  单於蜚让人将萧笙宁带来的红糖汤圆收拾走,心里泛起稍纵即逝的失望。

  他想要的是冰汤圆,萧笙宁买来的却是热汤圆。

  原本看到洛昙深提着保温壶前来,他以为那壶里装着的是冰汤圆,揭开一看,仍旧是热汤圆。

  期待这种情绪,其实本来就不该有。

  多年来,他的人生里只有目标,没有期待。

  目标能够靠自己达成,而期待却要寄希望于他人。

  他人总是不可靠的。

  洛昙深的确与旁人不一样,不仅让他感到有趣,居然还让他体会到“期待”这种情绪。

  但他仍旧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上洛昙深,还喜欢到了失忆的地步。

  洛昙深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大病一场后,洛昙深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医生说,未能及时接受治疗和长时间昏迷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没有问题,但决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拼命。

  可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旦没有事做,就不断想起单於蜚,还有那一份被冷落的红糖汤圆。

  陈琼宇问过他,为什么出事时明氏的人没有及时将他送去医院,言语里带着几丝怨气。

  他没说自己当时就倒在单於蜚门口,内心也不怨单於蜚。

  那种情况,怨不得任何人,只是他运气较差而已。

  如果单於蜚中途开门,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他渐渐也知道了一些事——那天让单於蜚不悦的消息的确与明昭迟有关。

  明昭迟失踪了,明氏或有大动荡,而他“及时”发病,给了单於蜚出其不意回国的机会。

  现在,明氏又风平浪静了。

  原来单於蜚紧急为他雇来医疗专机,不单单是为了救他一命。

  他知道因此失落的自己很小气。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那一趟医疗专机,他必然病死在T国。

  确实是单於蜚救了他。

  可他总是失眠,一遍又一遍地想,当自己被下病危通知书时,单於蜚有没有一丝焦急与心痛。

  如果他就这样去了,单於蜚会不会为他感到难过。

  他不想单於蜚难过,他带给单於蜚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可是想到单於蜚也许对他的病危、他的死无动于衷,他又消沉得近乎窒息。

  人啊,总是如此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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