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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眼泪水顺着她眼角往下淌过白皙脸颊,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朵朵小小的湿痕。

  林笙抿着唇,唇线绷得紧紧的,上前一步,手轻轻覆上她的背脊。

  他一下下缓缓拍着,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暖不了她半分。

  “宁娘,”他眸色渐黯,在她发顶盯了许久,忽然开口,轻声问她,“你的葵水,是不是迟了?”

  容宁浑身猛地一僵。

  被施了定身咒似地,连呛咳都骤然顿住了。

  背脊上他的手还在轻轻拍着,她却觉得那力道虽轻,却重得像千斤重锤,一下下狠砸在她心上。

  她没有作声。

  只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梗着脖颈,一阵阵地恶心欲呕。

  林笙从她颤抖不已的指间抽出那方被攥得发皱的帕子。

  他抬手,指尖微顿,随即温柔地替她擦去唇角的些许水渍。

  指腹轻缓擦过她微凉的唇瓣。

  他动作温柔极了,声音却陡然凉了下来,一字一字落在空气里:“我请个大夫过来,替你瞧瞧罢。”

  容宁心头一紧。

  “不用了。”

  许是拒绝的太快了些,她抿了抿唇,又说了一句:“真的不用……”

  “只是受了些微风寒罢了,捱一捱便过去了,不碍事的。”

  林笙没接话,只扶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去。

  他眼角余光往廊下一扫。

  管事立时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桌上的红枣粥还冒着氤氲热气,枣香混着晨露的湿气漫在屋里。

  林笙什么都没有说,重新舀了一碗热粥放在她跟前,陪她慢慢用着早膳。

  容宁一碗粥还没喝完,院外已传来管事的脚步声。

  不消片刻,大夫便被领了进来,背着个旧药箱,花白的胡子沾着点晨霜。

  容宁愕然抬眸看向来人,继而转头望向林笙。

  林笙神色无波,搁下手中的筷子。

  “替夫人把把脉。”林笙开口,声音平得听不出情绪,只往桌边稍让了让。

  容宁愣在椅上,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指尖冰凉。

  她无可奈何,只得将手搁在脉枕上,眼帘垂得低低的,纤长睫羽微颤。

  丫鬟取了方素帕来,轻轻覆在她皓腕上。

  大夫拱手行了礼,坐下时药箱磕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帕子上,闭目凝神片刻,眉头先是微蹙,随即渐渐舒展,最后竟漾开些许笑意。

  片刻后他收回手,站起身来,对着林笙深深一揖,脸上堆起真切喜意:“恭喜大人,恭喜夫人!”

  “夫人这并非是生病了,而是有喜了啊。”

  林笙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晃出来溅落在袖口。

  “你说...什么......”

  大夫笑得恭谨,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笃定:“老夫行医多年,对妇科也颇有建树,夫人的脉象,滑而有力,脉如走珠,的确是遇喜之象,约莫已经一月有余了。”

  容宁咬紧了唇瓣儿,垂下眸去,指尖的帕子倏然被攥得发皱。

  忽听“哐当”一声脆响,众人皆惊得抬眼望去。

  林笙手中的白瓷杯盏,竟被他生生捏碎。

  碎片混着残茶从他指缝间漏下来。

  有碎瓷片尖角划破了他的掌心,渗出鲜红血珠来,一滴滴溅落在青釉桌布上,刺眼极了。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阴影,原本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暗得似泼了墨,叫人看不清眸底的情绪。

  他缓缓张开手。

  染血的碎瓷片哗啦啦落在桌上,又滚到地上,脆响在寂静一片的屋里骤然荡开,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他抬眸缓缓望向容宁。

  那目光沉黯的像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半晌,唇边却扯出个极淡的笑,声音平得没有丝毫起伏。

  “那还真是......喜事啊。”

  容宁低垂着头,下巴几乎抵着领口,半张脸掩映在天光的阴影里,一声不吭。

  腕上的素帕还没取下,脉枕的凉意透过帕子渗进来,却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颤似地。

  大夫被这林笙这动静惊得愣了愣,手还搭在药箱把手上,嗫嚅着补了句:“是......是大喜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林笙没看他,眸光仍定定落在容宁身上。

  那眸光里藏着些说不清的翻涌情绪,似冰下暗流。

  他忽然抬手挥了挥,带着些不耐烦,“下去领赏罢。”

  大夫如蒙大赦,连连作揖称谢,忙转身跟着管事匆匆退了出去。

  临到门口时,还回头瞥了眼屋里,见林笙仍死死盯着那位夫人,眸光阴鸷极了,那模样实在有些吓人,大夫不敢再看,忙低下头加快步走了。

  屋内倏然寂静下来,静得几乎能听见窗外风卷过花叶的声音。

  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拢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中间却似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良久,林笙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吸得太急,他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望着容宁低垂的眼睫。

  “宁娘,你有喜了呢。”

  容宁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再看他一眼。

  林笙望着她这副漠然模样,眸光一点点沉下去。

  他下颌线绷得死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伤口,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干巴巴的,像风吹过破锣,带着些呜咽。

  他笑着笑着,竟渐渐收不住,笑声越来越响,渐渐笑不可遏,笑意里却没有半分喜气,反倒浸着些绝望癫狂。

  忽地,他猛地收声,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哐当”一声!

  桌上的空碗被震得猛然一跳,侧翻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抬手,指着容宁,胸口剧烈起伏,眸底血丝漫开来,声音嘶哑:“我都没有碰过你啊。”

  “你这喜......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震得他指尖颤抖不已。

  他死死盯着容宁,似要从她脸上剜出个答案来。

  容宁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

  被什么蛰了似的,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小腹,冰凉指尖按在那片薄薄的衣料上,好似这样就能护住些什么了。

  林笙看在眼里,眸中惊痛一闪而过,随即眸光一戾,猛然捉住她的手。

  他掌心滚烫得吓人,“宁娘,别怕,还来得及!”

  “那大夫肯定还没走远,我这就叫他回来,让他开一副落胎药给你,你喝了药,就……就没事了。”

  他说着便急急起身,拽着容宁的手腕往外走去。

  可他一拽之下,容宁却生了根似的,纹丝未动。

  林笙回眸,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那点希冀倏然碎得七零八落,他颤声:“你......”

  容宁始终垂着头。

  额前垂落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只露出紧抿的唇瓣,原本殷红的唇瓣儿早已失了血色,苍白一片。

  林笙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喘息着狠狠又拽了她一下,几乎是低吼:“走啊!”

  容宁被他拽得身子一晃,却死死咬住唇,另一只手猛地扣住桌沿,指节泛白,连带着肩膀都绷得紧直,硬是不肯起身跟他走半步。

  林笙霍然转过身来,双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拽着她哑声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容宁抿唇,缓缓抬眸,眸光直直望进林笙眼底。

  她眸底没有泪,也没有惧,只有一片执拗倔强,像极了深冬里不肯被寒风卷落的残梅。

  “这是我的孩子。”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坚定清晰。

  林笙瞳孔骤然收缩,眸底的不可置信几乎要溢出来。

  良久,那点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痛色,像被揉碎的月光,散在他眸底。

  “宁娘......”

  他喉结滚了滚,苦涩道唤她。

  “我们......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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