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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枭雄争夺的美人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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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他并不否认这样的规则是错。

  弱肉强食是世间的法条。

  要么承认它,接受它,要么推翻它。

  但弱者通常不具备推翻它的能力。

  他熟知鄯沉隽的性格,百无聊赖之际学写汉字。

  学着鄯沉隽的语气与她闲聊,告诉她如今西域的盛景。

  说有机会接她回来。

  起先只是出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萌生出的些许同情,亦或者是她信件无法被人收到的愧疚。

  但其实他的这类情绪并不多。

  他没有对弱者悲天怜人的爱好。

  甚至厌恶弱者,以弱为理,要求容让。

  但她不是弱者。

  强弱未必只是流于肤浅表面的力量强弱,权势强弱。

  那时世人最浅显的认知。

  灵魂的强盛与坚韧也可以容纳在一个柔弱的躯壳里。

  她稚气但柔和。

  那么小的孩子,能在字里行间显露出绝俗的通透与明亮。

  清泉明月落心腹。

  在他与兄弟们固权夺位的数年之中。

  数月一封的平安信件,是他久久无法沉眠的良药。

  她过得辛苦,说得却都是些快乐的事情,说得是他心向往之的昌隆繁华。

  他年长她许多,也清醒一些。

  知道中原大多地方并非如此,皆是水深火热。

  她看得清世事,压得住喧嚣。

  她应当希望今后的日子如信件上一般。

  他也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自始至终认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有上位者才有制定规则的权力,才能塑造自己想要的繁华。

  而毁灭才有可能撕烂腐肉新生。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先拥有,先得到。

  慢慢的,他有了制定规则的权力,成为国主。

  她言谈举止间也褪去稚气,是沁凉清泉,静流深远。

  他看着她长大,假借她家人之口,告诉她新任国主爱民如子,国事平顺。

  问她身子如何,想不想再回来,他们去接她。

  而她说,她要嫁人了。

  她回不去了。

  恰逢大澧天子暴毙,最好的时机降临。

  他不想再等了。

  他有想过他们见面的一百种方式。

  也想到过,此番情景。

  窃又如何。

  他坦然无比,“得到了才是真的。”

  他一路走到现在,是有多天真才信正人君子能坐拥一切。

  烧杀劫掠。

  都是占有的手段。

  虞绾音什么也不想听,“他们在哪?”

  “谁?”他朝她走了过去,“那些你十数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家人吗?”

  “他们若是忘了你该如何,十年不见,你在哪于他们而言看来不重要,他们在哪又很重要吗?”

  虞绾音看着他,“他们不重要,难道你重要吗?”

  北蚩王知道她需要有个接受的过程,“无非是一个身份,与你书信来往的是我,你想见的,想要从书信里得到的。”

  “都是我才能给你的。”

  虞绾音深吸了一口气。

  她绕过他,朝着他的桌案走过去,看着那铺开的一张张信笺。

  她捡起一张自己的亲笔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得到的东西,来自于谎言。”

  她说着,手中的信纸触碰一旁烛台油灯。

  火舌舔过纸张,一点点将其卷起吞噬。

  火光映照着虞绾音清丽面容,在她眼底静静地灼烧。

  北蚩王看着她的举动,“除了身份之外,其他都不是谎言。”

  “除了这个身份,我也根本没有给旁人寄信的必要。”虞绾音松手。

  火势渐盛的信纸落在桌台上,飘出零零散散的火星。

  将桌上的羊皮纸和信笺点燃,火苗四处攀爬,很快席卷了整个桌案,将所有信件吞没。

  热浪掀过,飘出些许散碎的纸张点燃绒毯。

  北蚩王看着渐起的火势,并不阻拦她。

  他像是在看待一个小孩子闹脾气。

  烧了若是痛快些就烧,反正日后还长。

  他缓步朝她走过去,“可若是这个身份再不会给你回信了呢?”

  虞绾音隔着慢慢扩大的火势看向他,再度问着,“他们到底在哪?”

  “跟我走,你会知道。”

  虞绾音听来可笑,“这不会也是你说的,我想得到的东西。”

  “就是受你胁迫,进你的营帐。”

  “与我一起,踏平那些你不喜欢的地方,占地为主,回到西域。你想要的,你想去哪……”

  “这是你想要的。”虞绾音打断他,“君上不要把自己的欲望,也加注在我身上。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想要。”

  “好让你做的一切都万分合理,事出有因。”

  “你只不过是在征伐的途中,刚好有一个也想要得到的猎物。”

  “所以你一并将我劫了过来,把欺骗说成好处。”

  “你该不会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北蚩君上为我开出了条件。”

  “可是我又跟你脚下踏平的领土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你的战利品。”

  “是你靠劫掠欺骗赢来的成就。”虞绾音在越来越大的火势中问他,“否则,你敢告诉我,我家人到底在哪吗?”

  屋外有人注意到了营帐内的火势,赶到营帐口询问,“君上。”

  北蚩王任由足下火舌肆意蔓延,朝大火中央的人走了过去,“我知道你心有不满。”

  虞绾音看着他,“那你就该滚远一点。”

  他忽而笑了,“虞绾音,本王许你闹,随你如何想。”

  “但你要知道,你已经身在我的手里。”

  他游刃有余地停在她面前,“本王身边,还没有磨不平的性子。”

  “本王这么多年,也一向是求而必得。”

  她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气又如何。

  征服与掠夺,自然会招来怨气。

  他认为,气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不论再怎么说,她想要的早就流露在纸笔之间。

  都是他能给她。

  气总有能消的一天,重要的是拥有。

  就像是他征战的土地,有民怨那又如何。

  日子久了,总有平息的一天。

  只要他碾平,征服。

  就有日后。

  火势顺着绒毯,爬上了一旁的营帐帘幕。

  入眼是一片烈焰灼烧,甚至有火苗燎到了虞绾音的素色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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