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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月光缥缈如雾,弥漫在重峦叠嶂的假山间,每一块嶙峋的石头都沾染上清辉,小径曲折,如同迷宫。

  乌禾快要绕在里面。

  小时候她最爱跟楚乌涯在这里玩,熟知这每一块石头,地上每一块砖。

  可此刻,她却走不出去。

  心乱如麻,想一刀剪断,但又舍不得剪断。

  远处听见南诏王后跟侍女的声音,一块假山之隔,竟又绕了回来。

  乌禾扬起唇角,无声地嗤笑。

  忽然朦胧夜色里,她看见一抹群青身影。

  本是王后邀约,前来一会的檀玉,偶遇到乌禾,少年停住脚步,望着她如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眉心微动。

  听着另一侧假山,女人问侍女,“檀玉怎么还不来。”

  乌禾捏紧拳,大步走过去,穿过呼啸的风。

  檀玉以为她是想打他一拳,眼神轻蔑,后退了一步,觉得她不自量力。

  倏地,她拉住他的衣襟,往前一扯,人猝不及防前倾。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瓣,舌头轻扫了下,划过一阵酥麻。

  檀玉蹙眉,抓住她的肩膀推开她。

  比起恼怒更多的是疑惑,“你在干什么。”

  乌禾道:“亲你。”

  “你为什么亲我。”

  她直白道:“为了毁掉她的儿子。”

  檀玉一下子明白,盯着她恶狠的眼睛,嗤笑了声,“你怎么不去毁了楚乌涯。”

  乌禾回答:“他是我弟弟,我舍不得。”

  檀玉薄唇紧绷,“那我可真倒霉。”

  乌禾现在的脑子很乱,太多事情搅在一起,她扯乱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说过,你要教我报复,教我恨。”

  檀玉低头,凝视她自暴自弃的模样,“你这样,像是我带坏了你。”

  “那就带坏我。”

  趁着他低头,她再一次踮起脚尖,堵上他的话,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像两根藤蔓缠紧,手臂紧贴少年脖子上跳动的脉搏。

  唇瓣辗转,又吸又吮,舌头舔了舔,牙齿毫无章法地咬。

  檀玉目光深沉,盯着她紧闭的眼睛,耳畔传来一道脚步声。

  在乌禾脑海里愈来愈清晰。

  她心揪住,终究还是怕了,撤离了独自的吻。

  后退了一步。

  倏地,后脑勺一紧,往后撤退的腿又往前跌了一步,抬眉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揉碎了疏离的月光。

  “你干什么?”

  这一次,乌禾反问他。

  “帮你毁掉她的儿子。”

  少年嗓音沙哑低沉。

  紧接着吻落下,他的手紧捧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动弹不得,双脚也不必再踮,整个人轻而易举被他提起,他俯着身,继续方才的吻。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落叶纷飞,几片叶子落在了肩头,随着颠簸,抖落下。

  “王后不急,殿下兴许一会儿就来了。”

  “无妨,本宫先去迎迎。”

  耳边的脚步声无比清晰,鞋子踩在落叶上清脆作响,仿佛踩在了乌禾的心尖,一步步踩碎了。

  她不想继续了,使劲抽离吻。

  可他的唇瓣裹挟着她的肉,后脑勺死死握着,脱离不了。

  辗转中,少年勾起唇角,盯着她因惊恐睁大的双眸,目光讥讽。

  “这么胆小,还想毁掉我。”

  灯笼的光在檀玉眸中亮了亮,一片微弱的光投在脚下,檀玉一转,把乌禾揽进狭小的假山缝中,刚好藏住二人,加深了吻。

第64章 舔舐

  侍女手持鎏金漆柄,灯笼在风中摇晃,狭小的假山穴,萤黄的灯光划过。

  吸吮的唇瓣渐渐慢了下来,以防出声,唇瓣慢悠地滑弄,牙齿轻扫过唇瓣。

  两个人睁着眼,注意陆陆续续走过的宫女。

  灯光下,修长的手指捧住乌禾的头,拇指挑起下巴,她昂着头承受亲吻,手紧紧拽着,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爆裂而亡。

  她不敢想象若是此刻有个人转头,看见他们,发出惊叫。

  母后好奇地走过来,望见这一幕,她心心念念了数年,被调换在外的儿子,和假冒的狸猫,她情敌的女儿,两个人在假山里接吻。

  会不会疯掉,崩溃。

  指着他们手指在颤抖,骂他们恶心,忍不住干呕。

  她不知道望见她悲切的样子,是报复地勾起讥笑,还是害怕阿娘厌恶她不爱她了。

  最后一盏宫灯淌过,脚步声走远。

  乌禾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冰凉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变得滚烫,深重。

  两旁的假山把人挤在一起,乌禾几乎是半坐在弓形的假山上,身子软瘫地挨在他胸脯,自己的心脏,好像贴到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得很快。

  牵引着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一时沉迷在漆黑的夜色里,直到不知方寸时,少年高挺的鼻梁与少女挺翘的鼻碰撞。

  好疼。

  乌禾嘶的一声,牙齿一咬,*口腔蔓延淡淡血腥味,是檀玉的。

  檀玉松开唇,摸了摸唇瓣,指尖鲜血赤红。

  檀玉蹙眉,“你又咬我。”

  乌禾揉了揉鼻子,“谁让你撞疼了我的鼻子,我不小心的呜呜呜。”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落在了少年的手背,十分滚烫。

  少年无措,眉皱得更深,“我有撞得这么重吗?”

  “不是。”乌禾抹了抹眼泪,“我只是有点伤心。”

  想起方才乌禾嚷嚷着要报复的模样,他眉心松开,从袖口取出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说吧,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先前我的马车翻车的事吗?”

  乌禾接过帕子,擤了下鼻子。

  檀玉脸沉了沉,敛了下眼皮按捺下嫌弃道:“记得,那时候我去附近的乱葬岗给蛊虫找吃的,忽然听到了你的哭声,走过去瞧,你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很丑。”

  听檀玉骂她丑,锤了下檀玉的胸口,“总之,那次若不是车内被褥多,又摔在了村民落下的草垛垫着,没什么大事,若是一条沟,陡坡,又或是悬崖,兴许我就残了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听萧怀景说,我的马车可能被人做了手脚,马车是我从宫里弄的,罗金椛被送去乡下了,远在天边手伸不了这么远,我当时就在想宫中谁那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还能调动我的侍卫,可见权利之大。”

  乌禾抽泣了一声,“如今看来,答案显而易见了。”

  她哭得喘不过气,一抽一抽的,“所以,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被偏爱,你看,她那么宠着我爱着我,我犯了什么错,她都能包容我,可她……可她突然不爱我了,想杀了我。”

  “她不是突然不爱你了。”檀玉道。

  乌禾抬头,望着檀玉淡然的模样,没有她想象中欣喜的样子。

  至少也是惊讶。

  她问,“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一点也不惊讶。”

  他嗤笑道:“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知道她不可能会爱你。”

  “你说得好伤人。”

  乌禾把帕子还给檀玉,故作坚强,“我才不要哭呢,呐,帕子还给你,我不需要了。”

  檀玉瞥了眼,“上面沾了你的眼泪和鼻涕,很脏,我不要了。”

  “哦。”乌禾把帕子揉成一团,打算等会出去丢了。

  她问檀玉,“她叫你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檀玉道:“不过,我该过去赴约了。”

  乌禾低头,“那你过去吧。”

  她的声音一点点变小。

  檀玉闻到她身上不开心的味道,苦涩烦闷,那与他何干?

  他甚至巴不得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让他有一丝痛快。

  四周寂静,夜色沉酣,檀玉勾起唇角,掌心覆在她的头颅。

  “楚乌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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