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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顿了几息,沈无妄才反应过来,江书说的是,她愿意。

  他这辈子,被安排一直跟在景庆身后,替他收拾那些最见不得人的勾当。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过。

  她说她愿意,她愿意呢。

  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口,沈无妄下意识脱口而出,“真的,你不嫌弃……?”

  不嫌弃他的身份,在皇帝面前过不了明路?不嫌弃他这辈子当个大太监,前途就已经到头?

  江书微微一愣,脸有点红,“不敢嫌弃沈大人。”

  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地失了清白。她和沈无妄,谁嫌弃谁呢?都是苦命人罢了。

  再说,不过是对食。

  又不是真的夫妻……

  这话在心间徘徊了一圈,江书张了张口,终是害羞地没说出来。可她觉得,沈无妄应该懂。

  一条长街已经走到尽头。

  转过弯去,却远远瞧着一对曾跟在那万女史身边的宫女,手捧锦盒,低着脑袋,列队行来。

  江书一愣。她倒无所谓,可沈无妄若是被从前认识的人瞧见了,怕又是一篇子是非。

  不及反应,她身子便被沈无妄披风裹住,他掩着她,避在一处宫室后墙檐下。

  江书微微挣了挣,想说,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对上男人幽深一片的眸子,她终还是没能挣开。就这样,等着这队宫人过去便罢了。

  沈无妄玄色不透光的斗篷遮在眼前,她眼前什么都瞧不见,呼吸也有几分受阻。为了避过旁人目光,两人身子挨得极近,江书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药香。

  这药,还是她亲自熬的,亲自喂他一口一口喝下去……

  沈无妄这个人脾气怪。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能一声不吭地强忍,却偏偏极厌吃苦药……每次都要她哄。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开去,耳边听着宫女们受过训练的轻轻的脚步声。

  江书只觉沈无妄身前,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硬地,咯得自己怪不舒服的。

  她扭动了一下身子。

  沈无妄黑袍一抖,鼻间轻轻哼了一声。

  碰到他伤口了?

  江书皱眉。可那队宫女一个接着一个,络绎不绝地走着,正是离两人最近之时,江书不敢出声。

  她和沈无妄身子挨得近,刚才虽然调整了一下动作,可依旧觉得被什么东西顶得难受。

  空间逼仄,江书没躲避的地方,只能伸手去拨……

  “……嗯。”

  身材高大男子,将江书低下头来,下颌搁在女孩肩上。他咬着牙,“……别闹。”

  她闹什么了?

  不解间,江书手下无意识地用力攥起。

  她只觉黑袍之下,沈无妄身子一阵阵颤抖,好像……很难受的模样。

  “你怎么了?”江书再也忍不住,离得这么近,她一抬头就看见沈无妄满脸通红,呼吸也急促了些许。是发热了?

  江书松开手,伸向沈无妄额头。

  沈无妄身子反而不适地拧动了一下,他地喘着,“你、你真是……”

  “沈大人,那些宫女已经走远了。”江书顿了顿,“你压得我难受。”

  沈无妄单手撑着江书身后墙壁,直起身子。他避开江书探向自己额头的手,“无妨。”

  “可是……”

  “哗啦”

  沈无妄一抖外袍,厚厚的披风裹住自己半个身子,“我说了,我无事。”他脸红得不行,只觉鼻间喷出的气息都要燃着,有点怕吓到江书,“我、我走了。”

  江书一愣,莫名地自己也红了脸,“可是,门在……”另一边。

  话未说完。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沈无妄已跃上身后朱红色的宫墙。他头也没回,“走了。”

  再不走,怕就要被发现了……

  她马上就是他的妻子,他不怕她发现。可却怕,吓到了她。

  沈无妄就这样跳出了宫墙,留下江书一个人愣愣地,看向自己发热的掌心,慢慢地,脸越来越红。

  这几日来,沈无妄一直在江书住处养伤。可除了换药,她从未看过他别处的身体。再说,她是大夫,他是病人,在她眼中,沈无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需要救助的病号。

  她对他,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怪异的感觉。

  怪怕人的……

  江书甩了甩手,像要甩掉刚才那种有些陌生的异样感觉。她看向刚才那一队宫女消失的方向,是未来皇后的中宫,想是皇帝为崔家郡主赐下的。可,那万女史不是已经不做女官了吗,怎么她身边的宫女,倒还干着她们女官所的活计?

  一阵风起,江书裹紧了外袍,抵御凉意。

  这几日天气很冷,阴云密布的。总觉得,大婚那天,也不是个好天气呢。

  大婚前一天。

  鸿庆帝向来勤政。明日大婚,即便是皇帝,也需子时一过就起身准备,一天的礼仪走下来,辛苦得很。可即便如此,大婚前一天,鸿庆帝依旧来了大政殿,众臣子照例上朝。

  大政殿前的纱帘已然除去。

  各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已没了这连日来疯狂的痕迹。

  文武众臣分列两边,先夸了一阵子皇帝勤政,又齐齐把目光集中在武将队列里的首位。

  咳嗽不断的镇北王崔拙。

  崔拙这几日病着,上朝也是有一天,没一天。

  单选着大婚前一日上朝,据说,是被鸿庆帝三道密旨连召,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来。

  想来,今日定是要讨论明日大婚仪式上,上缴玉剑、兵符的具体流程吧?

  等了半晌,大事小情一一讨论了个遍,就是不见镇北王开口。

  龙椅上,鸿庆帝眸色微沉,与文官首列的顾刚则对了一下视线。

  顾刚则一步跨出:“臣,有事启奏。”

  鸿庆帝笑容和煦:“顾相,你说。”

  “前日,镇海关总兵报,有一伙贼寇在镇海关到北疆这一路上截杀行商、旅人,短短五七日内,已发生数起恶性案件。”

  镇海关位于从盛京到北疆的必经之路上,过了镇海关,再行上半日,便可进得北疆疆土。

  崔拙抬头,看了顾刚则一眼。

  鸿庆帝:“竟这般猖狂?”

  “是。镇海关总兵已加派人手,必要将这伙贼寇擒拿归案。为……镇北王世子抵命!”

  

第174章 镇北王绝后

  “什么?”朝堂之上,有人不顾仪态地惊叫出声。

  崔拙没说话,却是转过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顾刚则,连咳嗽声都停了。

  “怎会如此?”倒是鸿庆帝倒还震惊,他也一脸关心地看着顾刚则,“镇北王世子怎么会……遭此不测?”他双眉紧蹙,极不忍一般看向崔拙,“崔世叔,你可要……节哀。”

  顾刚则:“两日前,臣接到镇海关总兵八百里加急到京,说是那伙子匪人,与三日前在关外截杀了一队行商打扮之人。一共七人,各个毙命。”

  他冷静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

  崔拙只站着,脊背挺得笔直。

  顾刚则:“那一行人轻装践行,马车上没有任何的徽记。总兵和臣,一开始都以为是普通行商。不幸遭了那货贼人毒手。因是在镇海关发生的惨剧,总兵自知有责,便想着联系他们的家人,给与抚恤,立时便张榜查这几人身份。”

  顾刚则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很难启齿似的,“因这……人死后,与生前,容貌虽一般无二,可毕竟也往日不同。这睁着眼睛的人,和闭着眼睛的人,相差很多。榜单贴在南城墙上有一段日子,其中一个,才叫人给认了出来。”

  说着,他从自己宽大华贵的暗红色衣袖里,掏出一卷边角都破损了薄纸。

  正是日常里州县官府用于张贴文书告示的那一种。

  顾刚则把最外面的一张抖开,直直递到崔拙面前,“镇北王,您看看,这是不是王府里的副将,叫做陈士安的?”

  那张纸上,画着一个壮年男子,头发蓬乱,五官凶狠,脖颈上打着褐色领结。

  这画,竟画得十分逼真细致,连他脖颈上狰狞的伤口,和满脸的血迹,都纤毫不差地复原了出来。

  仿佛真能叫人通过这一张薄薄的宣纸,看到那个叫做陈士安的中年人狰狞、不甘的死状。

  镇北王铁塔似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自然认出了追随了自己半辈子的老部下。

  陈士安脖颈上的褐巾,还是昔日在战场上为了裹伤,他这个将军,亲自为他打的呢!那时,陈士安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为了炫耀,这褐巾他戴了一辈子……

  指尖在覆盖到手背的轻甲下抽搐着攥紧,崔拙雪白的胡子抖了抖,没有说话。

  顾刚则眼底一丝怜悯转瞬即逝,他又抖开了手中第二张纸,“您给认一认,这是不是府上管家崔赞?”

  跟了他三十年的老管家,在画上,死不瞑目。

  崔赞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便是出身最底层,被崔将军收到麾下,学习读书写字,管调钱粮。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夫这双手,养得跟贵人一样!哪里看得出过过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现在,这双手,也赫然出现在画上。

  顾刚则有些为难似的,“这位先生,不知为何,被人砍了头,砍了手,十根手指被那匪徒一一卸下。怕是这群匪徒,妒忌读书人吧?”他飞快地瞥了崔拙一眼,生怕他受不住似的轻轻地道,“这崔先生死前,很是遭了一番非人的折磨。”

  崔拙还是不说话。

  所有人却都看出来,他轻甲下的身体,已然在剧烈颤抖。

  一张老脸,也在红润下,泛出青白来。一侧唇角控制不住似的,往下歪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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