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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里头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余姑娘的身子绷得很紧。

  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与上次他说错话时、被余姑娘甩脸色的气截然不同,现在这种愤怒波澜壮阔,骨子里压都快压不住了。

  见状,沈临毓的手指不由地失了下力道。

  剑身低鸣。

  他回过神来,夹住长剑,止住了它的龙吟之声,而后下意识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沈临毓看到余姑娘的肩膀稍稍舒缓了些。

  他以口型称了声“抱歉”,把长剑收回了剑鞘。

  阿薇早就留意到沈临毓来了。

  岑睦醉后话很多,几乎是问什么就答什么,说出来的话让本就对事情有所预期的阿薇都气得发闷。

  刚才那声剑鸣把她从怒火中拖了出来,同时,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真出了变故,总能多个助力。

  虽然八成用不着,但这就像是备席面时多预留的那一桌菜,有这一份在,客人多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阿薇又定了定心神,问岑睦道:“所以是彭家算计了公子?”

  “可不是!”岑睦拍了下桌板,“说好了你情我愿的事,他家却想倒打一耙,简直莫名其妙!”

第116章 这就是恶有恶报!(两更合一)

  灯花啪的一声响。

  阿薇拿剪子拨了拨灯芯,低垂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倒打一耙?”她的声音里带着好奇与关心,“你让那家人给打着了吗?”

  岑睦扶了下发胀的脑袋。

  他自认为喝得不算多,但人却有些晕晕沉沉的。

  喝了酒的身子发烫,烧得他皮肤微红,且管不住嘴。

  “我和彭禄身份有别,起先并不熟悉,但这不是因为我看不起出身不如我的,而是他们与我相处,各有各的不自在。”

  “要么自卑束手束脚,要么另有目的的讨好,大家君子之交,过得去就好。”

  “彭禄在那些人之间与众不同,他年长我好几岁,功课不错,待人接物不叫人讨厌,他主动与我示好,我才与他往来。”

  “我还去他家拜访,每次登门都是各色礼物,从没有空手去的时候,他们起先也热情,后来彭禄春闱着凉、落榜,我还去探望过他,又给他请大夫。”

  “他说自己运气差,又说若是我下场考试定不会遇到像他这样的困境,这话其实没有错。”

  “进贡院要查验文书,名字出身都在上头,我身为太保之孙不可能受人为难,可这不是我的错,余姑娘你说,会投胎是我们这种人的错吗?”

  “再说,科举够公平了,才有那么多普通学子一步步往上爬,就像我祖父,他当年也没有什么家世可言,靠着自己在科举中杀出来,几十年后托举全家人。”

  “彭禄学问不差,虽然折戟,但再考就是了,他金榜题名,他的儿孙不也受益吗?”

  “你看,我对彭禄算是尽了同窗的心了!”

  “后来他来寻我,说感激我开导他,请我去家中吃酒,我提着酒菜高高兴兴去了。我那日喝得有点多,彭禄说他妹妹也要感谢我、与我敬酒,我自不好拂了姑娘家的面子。”

  “这难道不是你情我愿?我没有硬来,彭芸自己贴上来,她要不愿意,她母亲兄长就在隔壁,她怎么不喊不叫?”

  “彭家就这么一院子,有什么动静一清二楚,我和彭芸做什么,另两个也不是聋子,他们根本没有来拦,第二天我离开时彭禄还送了我。”

  “那之后,我好一阵没有去彭家,彭禄带话说彭芸惦记我,可我实在没空,我给了他一大把银钱,让他给家里买些好吃的,再给彭芸买个珠串镯子什么的。”

  “哪知道秋天时,彭禄说他妹妹在家要死要活的,说我始乱终弃,她还有了身孕,问我何时迎她入门……”

  “开什么玩笑!我何时说过要迎她入门?”

  岑睦越说越是生气。

  酒气之下,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根本不该同阿薇说,只知道这事儿憋在心里他委屈、不甘极了。

  他是被算计的,他不吐不快!

  “你猜彭禄怎么说的?他说我岑睦就是无聘无媒生下来,我姨娘可以抱着我进岑家,他妹妹也行。”

  “我这才知道,他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我把他当关系好的同窗,他把我当生意!”

  “他说他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不认,他去找我祖父认。”

  “就为这事,我被祖父训惨了!”

  “不过一段露水情缘,非说肚子里得了我的种,我怎么不知道我这般能耐?谁知道他们彭家哪里弄来的肚子!”

  阿薇把剪子按在灯台旁。

  下意识地,她先看了眼窗外。

  廊下,月光勾勒出沈临毓的身形,他抱着剑靠墙站着,见她看过来,他微微颔首示意。

  阿薇抿了下唇,手从剪子上挪开,压住了想给岑睦来一刀的心思。

  “后来呢?”她引着岑睦往下说。

  “后来?”岑睦冷笑了声,“祖父让了一步,说好了等第二年春闱,彭禄考中了,岑家把彭芸接回来。

  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也要等到彭芸生产之后,才知道那孩子像谁吧?

  结果十一月还是什么时候吧,彭芸死了。

  彭禄还说是我害死了她,这关我什么事?她大肚子,她在彭家养胎,越养越差一尸二命,怪我?

  我难道没给银子吗?我给她安胎的银子足够她天天锦衣玉食!

  罪魁祸首明明是彭禄和他那娘,彭芸小产,他们没有请大夫,怕走漏消息丢人!

  让彭芸粘上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丢人?

  拿彭芸的肚子让岑家认下时怎么不怕丢人?

  彭芸一死,立刻一口棺材抬出去,说什么夭折的姑娘不能停灵,彭芸算姑娘吗?说穿了是怕被邻居发现彭芸小产而死!

  再之后,彭禄给他母亲买药、失足落河,他母亲很快也死了。

  这就是恶有恶报!

  他们自找的!”

  “恶有恶报?”阿薇听见了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没有什么比这四个字从岑睦口中说出来更让她觉得讽刺和笑话的了,她问,“岑公子相信恶有恶报?”

  岑睦抬着头,眉眼之间是张狂的醉态:“相信!怎么会不信呢?”

  阿薇呵的笑了声。

  只要岑睦清醒,他就会注意到阿薇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可他醉着,他发现不了,甚至没有听出阿薇的声音都不似之前那么平和了。

  “那你姑母呢?”阿薇又问,“她杀了她之前的未婚夫,又杀害了我的外祖母,两条人命,她会有恶报吗?”

  岑睦愣住了。

  除了刚才滔滔不绝的彭家事情还有些思绪,其他的人与事在他的脑海里此刻都是浆糊一团。

  岑睦回答不了,整个人像是走在死胡同里,迷迷瞪瞪、晕头转向。

  良久,他才一个激灵地点了下头:“恶有恶报,应该的。”

  “是啊,”阿薇直直看着岑睦,“岑氏早几年天不怕地不怕,这两年中邪了一样后怕,夜里睡不好,梦里全是来索命的仇家。

  岑公子,彭芸小产得不到救治、一尸两命,彭禄跌落寒冬的河里、冻死淹死,他们的母亲接连失去儿女,一蹶不振病故,你说,他们若要索命寻仇家,要寻谁?会不会来寻你?”

  岑睦瞪着眼珠子问:“为什么寻我?”

  “是,彭芸该找不请大夫的母亲和兄长,可他们都死了,彭禄自己掉水里了,彭母按说该找阎王算账,”阿薇说到这里顿了顿,笑意阴冷,“可谁叫他们是恶人呢?

  恶人的想法与常人有别,他们会怪你让彭芸有孕,怪岑家不早早接彭芸进门。

  彭芸若好好活着,彭母不会生病,彭禄不用去买药,也就不会落水,谁都不会死。

  你说,他们都恨你,会来找你吗?”

  阿薇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每个字都沉得如同大锤,一下一下砸在岑睦脑门上。

  眼冒金星。

  岑睦的酒瞬间醒了些。

  后知后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彭芸的事一出,他还怎么把余如薇骗得团团转?

  “余姑娘。”岑睦忙不迭站起身,想要补救一番,偏他的身体还醉着、摇晃间袖子擦到了酒盏。

  啪——

  酒盏落地,顷刻裂开。

  声音入耳,岑睦的酒醒了大半。

  “可惜,”阿薇依旧镇定,只露出了遗憾之色,“这套酒具是我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我还十分中意。”

  闻言,岑睦下意识地看向了地上的碎瓷:“我赔你一套吧。”

  “随意,”阿薇也起身来,“正好酒水也没了,夜深了,岑公子请回吧,我叫人进来收拾就好。”

  岑睦张了张嘴,犹豫再三,道:“今日打搅余姑娘了,我过几日再来给赔礼。”

  往外走时,岑睦后悔极了。

  酒后失言。

  他就不该提彭家!

  现在也是多说多错,还是等酒醒后才仔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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