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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可是,她也是真的有些难过。

第66章 这种有母亲的感觉,陌生且欢喜。

  叶鸢感到难过。

  她似乎有一种错觉, 自己的所做所为,所取得的功绩,正在轻轻松松地被一位婴孩的降生所消解。

  入住皇宫那日,她拜见了自己的父皇。因为公务与早朝, 叶鸢与叶瀚英相见的次数很多, 甚至单独会面的机会也有那么几次, 两个人早就对对方也有了一些了解。

  “臣拜见……”

  叶鸢话音未落,那皇位上的人轻轻笑出声来。“还称臣做什么?”

  叶鸢状似恍然大悟,做出一副像是极为害羞的样子,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安。”

  “起来吧。”叶瀚英笑着摆手,“坐朕身边来。”

  “一直都见的是叶将军,”叶瀚英同叶鸢说着话, “还未能好好地瞧瞧朕的女儿……”

  这感觉有些奇异。似乎几句话间, 自己真的就从一位臣子成为了一位女儿。

  与叶瀚英聊不多时, 叶瀚英起身:“随朕去看看皇后和你的皇弟吧,既然已经入宫了,也该好好拜见一下你的嫡母。”

  皇后躺在床上,在叶鸢与皇上进入殿内时被下人扶起身靠在了床头。刚一得了叶鸢拜见,便唤叶鸢上前来, 赏了她一套头面做见面礼。叶鸢早就听闻过太傅之女杨昭云才貌双全,如今得见皇后真面目, 心中微微叹息着,明明皇后与自己的母妃,自己与这位刚刚降生的皇弟似乎该是有些针锋相对的关系, 可是她好像对自己这位嫡母一点厌恶的情绪都生不出。

  那套头面叶鸢简单瞧过一眼便能看出,即便不是特意为她打的, 也是专门买来准备送给她的。那头面早已不适合皇后的年纪,也难以搭配乐安公主浓艳的五官,只可能是专门派人按照自己的样貌寻来的。

  她瞧见自己那刚刚出生的带着血缘关系的皇弟,甚至才刚刚有自己小臂那么长,安静地睡在皇后身侧的小摇床上。小小的脸已经能够开始看到饱满的雏形,皮肤柔嫩且红润,似乎这世间一切的欢欣与苦痛都与这小小的人无关,他只是认真地睡着自己的觉,哪管你什么皇帝公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站在这个摇床旁,也只能悄声看着这个小小人睡他的香香觉而已。

  她听见皇后有些郑重地同自己说,“大殷有沁姝是国之幸事。”

  她听见皇上也在说,“希望未来三皇子也能像他姐姐这般争气。”

  她有些不确定地想,自己这位父皇好似不经意间给予了自己一句来自父亲的夸奖。又似乎没有。

  她想,皇后可真美啊。

  皇后刚刚生产不久,叶鸢也不便久留,只是简单探望便随着叶明瀚到了皇贵妃宫中。

  皇贵妃草草地向叶明瀚见礼,眼神却一直期待地投向叶鸢。叶鸢与皇贵妃陈清韵只在宫门前匆匆忙忙地见过一面,叶鸢压下心中万般思绪,俯身半跪,见礼道:“儿臣见过母妃,母妃万安。”

  再抬头时,她看到面前这个美貌妇人早已泪流满面。陈清韵快步上前来将叶鸢扶起,连声说着:“好,好……”

  叶鸢见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父母对于她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符号般遥远的称谓,直到今日都很难体会出实感。幼时在山脚下的那片村子里,自己瞧见其他的孩童大多都有着父母呵护,那时的她最是渴望这样的生活。即使白明酌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她的孺慕之情,可白明酌行踪不定,无法时时常伴她左右,于是就这样习惯着,也就慢慢长大了。

  皇贵妃在自己的宫中安排了一桌酒菜,简简单单的小圆桌,围坐着叶明瀚与叶鸢叶槿。四个人仿佛就是平凡家庭中最普通的父母与女儿们,其乐融融地共同用着一桌餐食。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短暂而又温馨的时光,聊着些京城家常的闲话,轻易不去触碰朝堂与过往之事。

  只是用完餐食,氛围反倒变得不如之前那般自在。叶明瀚适时道:“朕还有一些政务要忙,年根底下,得把那些琐事都处理干净了,才能好好过个新年。”

  母女三人送走了皇上,这时叶槿也贴心的提出要回宫休息。陈清韵的朝花殿内一时之间冷清了许多,初次相认的母女俩在殿内相顾无言。

  陈清韵仅仅是无声地瞧着叶鸢,便又要落下泪来。

  叶鸢心中叹息,母妃若是再哭得久一些,自己只怕是又要被她勾出眼泪来。叶鸢出言安慰道:“母妃为何还要落泪呢?如今女儿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陈清韵连忙点头,一边说着,“回来好啊,回来好……”一边手中慌乱地拿手帕擦着眼泪。周围的侍女适时递上新的手帕,叶鸢伸手接过:“我来,你们先下去吧。”说完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地点在陈清韵被泪水晕花了脂粉的脸颊上。

  叶鸢揽过陈清韵的肩膀,拉着她在内室的矮榻坐下。叶鸢什么都没说,只是陪在她身旁,默默地为她拭着泪,仿似瞬息间,便能穿越十几年的时光,弥补这十几年互相缺席的光景中,母女间的遗憾。

  陈清韵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终于能够认真地仔细端详自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半晌才喟叹一声,“我的小阿鸢,长得可真好看啊。”

  “自然是母妃与父皇本就生得好颜色,”叶鸢见陈清韵冷静下来,便将手帕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拎起茶壶为陈清韵倒了杯热水,递给她,笑着说,“看起来我生的倒是更像母妃多一些。”

  或许是母女间存在着某种天然的联系,之后的叙话就自然了许多。似乎仅仅是说上些许闲话,叶鸢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同对方更亲近些。

  因着叶鸢夜里宿在宫中,母女俩聊得从容,甚至聊得兴起陈清韵便直接将叶鸢留在了自己的朝花殿中。

  “这会不会有些不好啊?”叶鸢以为宫规森严,宫中诸人的住所都是不能调换的。

  “没什么,叶槿小时候不也是会有时偷偷跑来宿在我宫中,甚至就宿在我床上。”叶鸢瞧着陈清韵期待的眼神,只好默默地把“自己可比姐姐那时候大太多了”咽了回去。毕竟自己心中,也不知为何悄悄升起了些隐秘的欢喜。

  入夜,叶鸢与陈清韵宿在了一间屋中,两个人躺在床上,仍喋喋不休的聊着。恍然间,陈清韵觉得自己仿佛回退了数十年的光景,回到了陈家,回到了邀请自己的手帕交至家中小住,秉烛夜谈的场景里。

  “你……”陈清韵有些犹豫,还是问了出来,“与丞相的公子的婚约是真是假?”

  叶鸢躺在床上,睁眼瞧着昏黄的烛火映在屋顶,“没订婚。诓何甘平的,他找了媒婆上门,我一直找理由拖着的。”

  陈清韵叹了口气。她心中知晓,叶鸢还不能完全对她打开心扉,甚至亲近之余还留有些戒备。她也早就知晓会这样,对于叶鸢来说,多些戒备是好事。她笑了笑,“也是,按理说,这些事有你师父和你父皇与你商量,自是轮不到我来操心。只是这做母亲的,总归是会多担心一些,何公子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只是何丞相非良臣,早晚是要……”陈清韵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叶鸢配合开口道:“女儿明白的。”

  陈清韵深吸一口气,“你明白就好。其实母妃以前也不明白。母妃曾经以为,作为公主,就是要学好琴棋书画,学好那些音律格调,其实也不必精通,只要拿得出手便好。及笄后能够以此为凭,找到良人作为归宿,这便是极好的一生了。”

  “只是母妃自己也忘了,幼时我的父母在教导我的同时,也与我许多自由。”陈清韵停顿了一下,“你外祖父从未要求我三从四德,陈家与白家交好,我小时候常常跟在白家两兄弟身后,便是京中的演武场我也能常常跑去看热闹。”

  “即使我得到了许多旁的贵女所未曾拥有的体验,”陈清韵的语调变得有些低落,“长大了一些后,偶尔也会想,为什么有些事情,男孩子做得,我却做不得。”

  “可日子久了,我也渐渐淡忘了那些不满。”陈清韵笑了笑,“我从没想过,白二哥能够将你培养成这般优秀的模样,我没想过我的女儿有一天会孤身上战场立军功,没想过我的女儿会在朝堂之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母妃听到那些喜讯的时候,是真的很为你骄傲。”

  “可是这宫墙内,那四四方方的天终究是禁锢了我的眼界。”陈清韵苦笑了一下,“皇后是个好人。也许是因为太傅为人正直,他教出的女儿也是那般一身正气。我本来觉得,皇权在上,你一个女孩子,混杂在这场斗争之中,无论如何都过于凶险。”

  叶鸢皱了皱眉。她还没想去争那个位置,就已经有人来做说客劝自己不争。

  “但母妃不是劝你放弃,”陈清韵话锋一转,“我本以为劝你放弃才是对的。可是乐安同我说,‘妹妹先是将军,才是公主。’她说,有些我以为公主难以做到的事,对于将军来讲那只是她该做的事。”

  乐安公主同陈清韵说:“母妃,我们是沁姝的家人,她亲手参与织就这锦绣河山,不是等着我们要她自己亲手铺好的路拱手让人的。皇弟才是个降生不足十日的婴孩,您却觉得妹妹做不到的事,他能够做到,这难道……”

  陈清韵知道,叶槿没能出口的话,是在埋怨自己的可笑。可即便她已经听清了自己的可笑,还是花了整整一晚劝慰自己,打定主意去支持叶鸢。

  “母妃只是担心。每当我听到你的近况时,除却为你骄傲,却也总是在担心着你的安危。母妃只是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能照顾好自己,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叶鸢没说话。只有叶鸢自己知道心中是何等震动,那些与父皇相处的细节所带来的失落,似乎在一点一滴地被姐姐与母妃抹去。

  陈清韵没等到叶鸢说话,心中有些失望,却知晓这母女亲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修复的。她只是轻笑一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兴奋些,“不说这个了。母妃还没问你,既然与何家公子的婚约并非出自真心,那我们阿鸢有心上人没有?”

  叶鸢被问得无奈,只好转身就出卖刚刚感动了自己的姐姐,“哪有啊,您应该先问姐姐才是啊。”

  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温暖,这种有母亲的感觉,陌生且欢喜。

第67章 卿淮瞧上了哪家姑娘,朕给你赐婚!

  “朕今日宫宴还未曾恭喜过白大将军回京。”叶瀚英笑着对着白明烁举杯, “白大将军几年没回京,朕连平日里喝酒都少了些滋味。”说话间便举起酒杯,抬手一饮而尽。

  白明烁也起身对着叶瀚英拱手举杯,“臣感激皇上惦念, 仰仗皇上天威庇佑, 今年南境边疆的战事格外少些, 臣才得以回京看看,与妻儿团圆,过个好年。”

  叶鸢也是第一次见到白大将军。白大将军瞧着身量照比白明酌要壮实许多, 肤色也要黑上些许,虽说相貌上比不得他弟弟白明酌的天人之姿,却也五官生的极为优秀。瞧着有些弱气的相貌被右侧眉上一道四寸长的刀疤截断了清秀,温润之上, 平添些许煞气, 倒显得更符合世人心中高大威猛的白大将军了。

  仔细端详才能发现, 白卿淮那双肖似白明酌的双眼过于出众,倒叫旁人忽略了他其他的地方。如今得见白大将军身侧的白夫人,便知白卿淮是像母亲多一些。白夫人瞧上去倒不像是其他的官家夫人小姐,骨骼上似乎就坚实一些,样貌上一打眼便是个英气俊秀的美貌妇人, 端得是干练无比。白大将军与白夫人同座一桌,实实在在是一对璧人, 和谐登对。

  “白大将军这次回京中匆忙,”叶瀚英身侧的侍人又填满了酒,“朕一时之间也没能想出什么有好彩头的赏赐来, 在京城里也许久没什么新鲜东西,左右是些黄白之物。”

  “皇上说笑了。”白夫人适时开口道, “臣妇与明烁能回京团圆已是皇恩圣眷,如何还想过讨些别的赏赐?”说完白夫人轻声笑了笑,“自然,若是皇上有赏,臣妇也欣然接受便是。”

  “你呀,惯常是个会讨巧卖乖的。”叶瀚英哈哈大笑,把手中酒杯一放,“你们夫妻俩这些年实在是辛苦,朕与你们已足足有三年未曾相见,如今就连卿淮都这么大了,官居三品,负责许多皇城内外的大小事宜。白家对殷朝,实属付出良多。”

  白卿淮并未同自己的父母坐在同一席位,而是坐在了三品禁军统领的位置上,同叶鸢的席位相对,比叶鸢的席位高出一两个位置。

  “谢皇上盛赞,”白卿淮起身对着叶瀚英见礼道,“一硬事务具是臣分内应该做的,臣当再接再厉,护佑皇宫安定。”

  “哈哈哈哈。”叶瀚英朗声笑着,“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叶瀚英对着白卿淮举了举杯喝了一口,白卿淮也一饮而尽回了一杯,随即叶瀚英便转身又对着白家夫妇道,“朕得感谢你们夫妻俩,生了个好儿子,不光是给你们夫妻,也是给朕分担不少。”

  “不若就这样,”叶瀚英似是端详着白卿淮,又像是思考着什么,笑出声来,“今日朕便做回月老,给小辈儿牵牵线,借着年轻人的机会,也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热闹热闹。”

  大殿内的分为似是凝滞了一瞬,又似乎没有。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想到,贵妃与皇贵妃刚刚讨论过公主的婚事,皇上这时提起了白少将军,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将这两位联系到一处。

  叶鸢眉头紧锁。这就像是叶瀚英的一时兴起,根本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叶鸢偏过头去看白卿淮,两个人四目相对,叶鸢的神情中满是担忧,可似乎白卿淮的身上除了一如既往的沉稳之外,还有着些隐秘的期待。

  “这……”白大将军沉吟着,没能接上话来,只是偏过头去看坐在下首的儿子。只是他那瞧着并不机灵的儿子似乎在走神,根本没发现有关婚姻的大事已经落在了自己头上。

  “朕记得京城适婚女子应当不少。”叶瀚英笑呵呵地接着道,“朕还记得那年乐安周岁摆酒时,可是有好几位夫人已在孕中,当时也有好几位孩童参与了宴席,想来那些孩子们如今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叶鸢手指紧紧扣着衣襟。叶瀚英这话叫人看不明白,刚刚提到自己的婚事,这时又提到了乐安公主,听上去就像是已经打定主意要白卿淮做皇家的驸马。

  叶鸢闭了闭眼。皇上这是糊涂吗?说句大不敬的话,是当皇上当久了,脑子里只有皇权,没了国家安危吗?

  若非当下时局动荡,白卿淮做叶家的驸马对叶瀚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既能控制住白家的军权,防着白家功高盖主,又能将白家彻底地同叶家绑在一条船上。

  殷朝的武将年龄上有着明显的断层,除却诸如白明烁、赤鹰军的胡将军这样的前辈,再就只有叶鸢和白卿淮这样的小辈。如今殷朝内忧外患,正值用人之际,白卿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当年白明酌为了避权,战事一停便回到京中当个闲散的伯爷。难道即使是这样,白家的权势也显赫到要让皇上在这般关头削了他们的军权吗?

  心中思绪万千,可能海中的思考却未停过。叶鸢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定要白卿淮做了皇家的驸马,那至少也要做自己的驸马才是。

  “皇上且听臣一言?”叶鸢瞧着一向鲜少在早朝上发言的兵部尚书任东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叶瀚英拱手道,“既然皇上今日提到此事,臣也想趁着皇上牵的红线给自家小女寻一门好亲事。”

  叶鸢眉头微微敛起,却又顾忌着场合不敢叫情绪过于外露。她瞧见一直在侧首事不关己地喝着酒的白明酌都正了正身子,把目光聚了过来。而白卿淮却微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就好似众人口中谈论的主角与己无关一般。

  “臣有一小女,年中将要及笄,”任东提起自己的女儿,脸上似乎浮现着幸福的笑容,“臣近日来也在努力,想要为她择一位夫婿。臣这女儿相貌肖似她母亲,平日里不说端庄,却有几分古灵精怪,为人上也算落落大方。”

  “卿淮也算是臣眼瞧着长大的,”任东说话间瞧了瞧白卿淮的方向,“这些年,卿淮是如何的一表人才也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瞧在眼中的,现下皇上提到卿淮的婚事,臣便想着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能为自己女儿捉到这么一位良婿。”

  叶鸢能大概猜到几分任东的心思。任家是纯臣,忠纯笃实,为的是江山社稷。若是此时白卿淮失了官职,对殷朝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任家与白家有几分交情,此时卖白家一个好,还能为自己女儿寻个好夫君,两好变为一好,何乐而不为呢?

  叶鸢紧扣着衣襟的手渐渐松开。若问顾全大局,做任东的女婿可比做皇家的女婿要好得多。叶鸢突然有些荒诞的认命之感,似乎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做出的努力而改变的。她只想过,若是她与白卿淮两情相悦,即使无名无份也能长相厮守,却忘记了这世上让人成婚的原因,远比两情相悦这一个理由要多得多。

  “臣谢过皇上美意,谢过任尚书认可。”白卿淮突然站起身来,在席位旁对着叶瀚英的方向单膝跪下,在叶鸢和白明烁这些一直关注着他反应的人眼中,他就像是像是走神的少年刚睡醒一般,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臣当不起任尚书这般赞许,卿淮还年轻,如今也未曾想过嫁娶之事,尚且无心婚配。臣如今只想为君为民做事,趁着年岁尚小,能多做些实事。臣在禁军处的时日不长,许多政务还未能完全理清,实在无暇顾及家庭,若是此时草草成婚,只怕误了哪位姑娘的终身,那便是罪过了。”

  叶鸢也分不清此时是何心绪,只是克制着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白明烁适时接口道:“卿淮这孩子成日里浸在军营之中,日日同一帮大小伙子们相对,怕是还没能开窍呢。臣也替他谢过皇上美意,想当年臣也是二十有五才同夫人成婚,他二叔更是年近不惑还尚未成婚!这小子如今还未及弱冠,有些事也是缘分未到,急不得。”

  白明酌突然被大哥点名,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叶瀚英对着白卿淮摆摆手,瞧着白卿淮起身落座才放声大笑道,“也是朕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年轻人热热闹闹的,既然如此,朕也不能言而无信,该是许给卿淮的承诺自然不能食言。日后若是卿淮瞧上了哪家姑娘,就进宫来寻朕,朕给你赐婚!”

  叶瀚英当然没想过此时自断一臂,白家是他最大的助力,此时削权不仅是弱化了自己的势力,还显得自己这皇帝不仁不义。对于白卿淮的婚事,叶瀚英与白明酌早就在私下里谈论过。至于关于赐婚的问话,看上去像是皇上同白家生了嫌隙,其实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做给场上有心之人看的。若是能顺带着成全一对新人,也算是美事一桩。

  “至于那些旁的赏赐,”叶瀚英带着些打趣的意味,“就当是朕为卿淮备的娶亲之礼,你们两个可莫要自己吞下了。”白大将军与白夫人笑着应是。

  “臣谢过陛下赏赐!”白卿淮叩首谢恩。叶鸢瞧着硕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下,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只可惜近日来自己住在宫中,寻不得去见阿岁的机会。她恨不能现在就将白卿淮揽在怀中,恨不能此时此刻就像是阿岁醉酒那日那样同他亲近,恨不得当下便能与心爱的少年互诉衷肠。

  叶鸢心中浮想联翩,面上未显露分毫,可实现所及之处,目光却与何甘平这个老家伙对视了上。叶鸢心中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中暗道晦气,刚要转过头去,就见何甘平对着自己举了举杯,其中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如今,叶鸢与何甘平虽未挑明,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心中却均知早已互相撕破了脸面。如何甘平这般人物,自然早已想通了先前未能想通的关窍。当时在居安楼同叶鸢用膳时,白卿淮这小子横插一脚不请自来,并非仅仅是针对自己,只怕是这二人早已私下勾结。是自己一时识人不清,倒叫两个小毛孩子算计去了。

  叶鸢也不甘示弱,面上貌似尊敬,递给何甘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样举杯回敬何甘平。转过头来又见白卿淮看着自己,一时上头地挑了挑眉,对着白卿淮举了举杯,又状似无意地看了看何甘平。

  眼瞧着何甘平似是有些失语地别过头去,心中得意,却又唾弃自己。

  幼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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