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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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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陆迢从床上坐起,脑海里仍是今早那副画面。

  秦霁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脸上仍是若无其事的神情,眼睛除却稍稍亮了些,也没有别的什么。

  然而,凭着那滴砸在他手背的泪。

  陆迢终于明白了她收到胭脂的反应。

  那不是羞,更不是高兴。

  而是伤心。

  他的外室又叫他困惑起来。

  既不是胭脂的错,还会是什么?

  总不能是他?

  陆迢自觉昨夜对她已经算是很不错。

  因一时不忍答应了她要轻些,一直到最后,他都在应着自己这句话。

  秦霁推一推,自己便停了下来。

  难不成她——

  陆迢捏了捏眉心,停下荒唐的猜测。

  秦霁还说了两件事。

  弄丢了发簪,赔不起。

  还想出去一趟取药。

  她实在会找时机,陆迢只能把后面那个也应下来。

  还有什么可哭的?

  想了许久,仍未理出头绪。

  上回叫他这样难解的还是棋谱上一盘残局。

  一直到分夜的钟声幽远传来,陆迢才从这片纷扰的云雾中抽身而出。

  望着窗外透进桌案的明月光,他攒起眉头。

  自己莫不是疯了,想她做什么。

  一个外室而已。

  她的喜怒,与他无关。

  *

  一连几日,秦霁都未在榴园见过陆迢,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腿上的伤也痊愈地快了起来。

  出门取药材这天,是个晴天。

  秦霁打开自己来时带的那个小包裹,里面现下只剩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匕首,药,还有火折子。

  都因着陆迢没了。

  她藏好银票,先一步出了榴园,在马车上等着绿绣。

  好些时候过去,才见绿绣步履匆匆走过来,到了马车边上,她站着停了会,眉心稍蹙,似在缓缓身上的难受。

  “上来吧。”秦霁打起车帘,探出身拉她。

  “叫姑娘等久了。”绿绣歉意地笑。

  没一会儿,她拉起裙摆去看自己脚上的绣履。两只被挤得鼓鼓的毡青圆履头怼了怼车厢上的木板。

  她觉着不大好意思,低声给秦霁解释。

  “奴婢这鞋不知怎么了,好好穿着忽然有些别扭。”

  “不要紧的。”秦霁知晓其中缘故,做出不在意的模样。

  她打起车轩处的竹帘子,视线偏向窗外。

  榴园的门匾一如她来之前,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这两个字已经不若初时见面那般叫她害怕了。

  马车向前驶去,桐柳掩映下,榴园的朱檐碧瓦渐渐被鎏金的日光抹去轮廓。

  秦霁默默放下竹帘。

  榴园的这段日子,不算有陆迢的那部分,其实还不错。

  可若是没有他,她或许也逃不出醉春楼。

  秦霁坐在马车上,掐起了自己的几个指头,将前面的掐出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后,又换上后面一个。

  指尖上的疼勉强拦住了心里的难受。

  总要付出点什么的,不是吗?

  她把自己的清白给他,换来眼下这个离开的机会。

  这算不得亏。

  虽然他的人品不好,但是他的皮囊也不差。

  她不亏的。

  秦霁自己安慰自己。

  只要离开就好了,离开后她就是秦霁。

  禾雨的一切与她无关。

  绿绣自上了马车,一直歪着头在看着自己的鞋,没有注意到秦霁的不寻常。

  她将鞋伸出,几个脚趾在绣履里挤来挤去,好好一双鞋今日忽然变得不合脚,也没有可以换的——

  昨夜姑娘说房里熏人,拉着她和绿珠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出来是什么东西。

  最后姑娘指了指她们两人的穿的鞋,闷闷不乐坐在榻上。

  同姑娘相处了这么久,绿绣还是头回见她似要生气的模样。她和绿绣只好将脚下穿的鞋,还近日里换过的,全都连夜洗了。

  姑娘的脸色这才好起来,同寻常一般。

  秦霁把几个手指都掐过一遍,重新抬头时看见绿绣还在挤摆脚上的两只履。

  溢满了整片胸口的难过里,忽而腾出一片空位留给她的心虚。

  隔着竹帘漏缝透进的日光洒在她的后颈和背上,没由来的发烫。

  秦霁往里边挪了挪,躲开这片阳光。

  她道:“不若待会儿你再去新买一双,便说是我挑的。”

  绿袖闻言一怔,将裙摆重新放下,笑了起来。

  “奴婢自己有月钱,若是选鞋的时候,姑娘肯在旁边等一会儿,这就够了。”

  秦霁双手托腮,撑在膝上,又变成昨夜那副不爱讲理的模样。

  “那可不行,我找大师算过的,今年不能去纳鞋的铺子。”

第050章

  应天府署,官厅。

  汪原将案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腾出一片空处来泡他新得的龙井,悠哉游哉,怡然自得。

  茶泡好后,不忘同僚友好,倒上一盏递给邻座查着呈文的王盛。

  “王大人,别看了,您今日就这一个案子,看完了下晌做什么去?”

  王盛听后叹一口气,也觉得这话有理。

  这几日应天府本就没几件要事,稍费些功夫的都被上首那位不见行迹的陆大人给揽了下来,他办完上次那件案子后,便又闲了下来。

  他接过那杯茶,茶香缭绕鼻间,正要饮下时,又听见汪原问他,“你脸上这个巴掌……不,印子在哪儿弄的?”

  王盛刚含入口中的一口茶险些喷到还未盖过公章的呈文上,幸而用袖子挡了下来。

  汪原闲坐无事,见他好几天都是唉声叹气,今日直接挂了彩,一门心思要把这事打听出来。

  他不厌其烦地追问,王盛支支吾吾大半天,最终架不住他动之以情,长叹一声后说了出来。

  “还不是前几日那盒子西施妆,我拿回去刚送给云儿的时候,她分明高高兴兴,我一念出这胭脂的名字她就翻了脸。云儿说她从没提过哪个胭脂好,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不说她便大发脾气。”

  “我花了几天也哄不好她,于是回了花儿那里,把那瓶胭脂送给她,偏给她看见了我脖子上的印子,便也不容分辩地问那个女人是谁。”

  王盛说着说着语气竟带了些冤枉,“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拿着不行?”

  汪原心里骂他活该,嘴上仍是安慰道:“总是心里有你的份才想着争吵,若是就那么接下来,才是全无情谊呢。”

  两人的话音悉数传入尚在廊下的陆迢耳中。

  陆迢停了下来,背抵着廊柱,置身一片荫凉之下,取出昨夜榴园传来的信。

  他神情淡淡,脑中却开始不断冒出猜测。

  秦霁哭是因为这个?

  陆迢这些日子未去过榴园,就连榴园外的延龄巷都不曾靠近。

  那天夜里,陆迢倏尔发现,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竟占去了他大半夜的心力。

  这太过无稽。

  因而他停了停,不去找她。

  展开寸长的细卷,笺纸白且薄,置于手中,不过半掌大。

  稍稍用力,便会撕碎,就好像他的外室,弱到不堪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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