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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内廷?

  那里的东西值什么价她是有数的。

  秦霁灰心一片,秦霄长到十二岁拢共花的钱也抵不上这只簪子。

  绿绣忙宽慰秦霁,“姑娘莫担心,大爷如今对您喜欢的紧,你寻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应当不是大事。”

  她一说完,秦霁又想起了上回的嵌珠烧花钗。

  她将它送给月娘,回来后说是弄丢了,那时绿绣说的也是这番话。

  秦霁歪着头,拿蜕巾将发尾又搓了几圈,“好,我过两天再跟他说。”

  上回的簪子她也还没提。

  秦霁为这事发起愁来,她家里半点产业没有,唯一值钱的还是永昌坊那间宅子,还被自己一把火给烧了。

  欠了陆迢这么多钱,她以后怎么还他?

  秦霁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睡又睡不着。闷闷躺了许久,发现烛火还亮着。

  她下了床,趿拉着绸履走到灯架前一口气将其吹灭。

  等了好久的睡意终于袭来。

  榴园东侧,书房里那片暖黄的光影晃了晃,继而抬高不少,从窗格处渐渐移至门边。

  陆迢出来时,月白衣衽上沾有几滴墨渍,将一封密信递给守在外面的赵望。

  推开竹阁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开门,放灯,解衣,上床。

  做完这一套,秦霁也未被他吵醒。

  陆迢还记得,在醉春楼的那夜,窗边飞过一只鸟她都提心吊胆,一夜能坐起来十多回。

  过了一会儿,陆迢将她揽进怀里。

  并非出于怜惜,而是她抱起来实在舒服。

  绵绵软软,像一只乖猫。

  陆迢如此告诉自己。

  夜半,寺庙浑重的钟声敲过,秦霁恍惚听见,脸贴着枕蹭了蹭。

  那床她喜欢的垂丝鹅绒薄被似乎变得比平常重了许多,牢牢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秦霁扭扭身子,想要挣开却不得法,哼唧一会儿后敌不过沉沉困意,索性作罢。

  她睡得依旧香甜,可陆迢被她挤来挤去,睡意已经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另种亟须解决的谷欠.念。

  陆迢凑到秦霁颈边,咬了咬她的耳珠。

  “禾雨。”

  她并未全醒,只略为不满地嘟起樱唇。

  陆迢搂住她的腰摇了摇,在她唇瓣咬了一口。

  “禾雨。”

  他吵得厉害。

  秦霁眉心皱了皱,细密的黑睫轻扑一阵后终于睁开。

  面前有个人影,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茫然睁眼看他。

  是陆迢。

  因着忍耐许久,陆迢声音变得低哑,“醒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点了烛,烛光晃眼,秦霁歪头偏向床内。

  “没有。”她没醒全,说话声细若游丝。

  陆迢不忍心扰她好眠,托起玉颈,把长发全都拢去枕上,指腹的茧不断移经她颈边滑嫩的皮肤,收拾出一片未经遮挡的春色。

  俄而,他抵住她,俯首在她腮边亲了亲。

  “你继续睡,我轻些。”

  秦霁困得很,只听见前面半句便阖上了眼。

  薄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也不能如寻常一样叫她羞红耳朵。

  她昏昏沉沉,睡进了梦中。

  周边云雾缭绕,忽而下起了雨,硕大的雨点落在她的小腹,时而轻,时而沉。

  秦霁抬起头,雨点跟着往上跑,在她胸脯前滴滴答答好一阵,她若是躲,雨点就要变重,若是不躲,雨点却会越来越多。

  密密匝匝的雨点好像一张柔软的网,托着她浮上半空。

  这网既给她承载,又让她飘忽不定。

  时而在她腿间推挤,时而又束起她的腰将她拉近。

  在梦外,籍由那盏烛灯透进的微光,漆黑瞳仁里映出了指.端汨汨流淌的清蜜。

  都这样了,还不肯醒?

  秦霁待在网里,温热的雨点这时缠绕在她颈边,细密绵长,网越收越紧。

  她睁眼时,双颊绯红,呼吸轻促。

  陆迢就停在她的上面。

  一上一下两道目光像缠绕在同张网上的蛛丝,黏腻不清。

  陆迢尚未说话,他的外室已经伸出两只雪白的小胳膊环住了他的颈。

  “想要?”他作弄地靠近。

  秦霁被梦中余韵裹挟着,娇气地哼一声,仰起小脸在他鬓边蹭了蹭。

  胜过千言万语。

  夜风吹着床帷外的光点晃了晃,熏红的火苗轻柔体贴地吞噬着柔软烛身,烛身被这番灼热渐侵渐退,融出滴滴泪花。

  一层薄薄的秋罗帐将竹阁分成两处,外面是沉沉的静夜,里面却能听见恰恰莺啼。

  良久,拨步床才停了摇晃。

  陆迢支手半撑在秦霁身侧,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

  “弄.疼你了?”

  秦霁平躺着,身上横着盖了薄毯,只堪堪从锁骨遮到膝上。

  她摇摇脑袋,又流了泪出来,花瓣似的脚趾蜷成一团,一会儿又舒开。

  他今夜待她很好。

  这不是疼。

  这感觉她说不清,满足又疲惫,痛快又想哭。

  秦霁想了好久,才道:“很舒服。”

  声音是云雨后的娇懒。

  陆迢在她身侧,眸光幽幽沉沉落在这张潮红尚未散尽的小脸上。

  他敏锐地嗅到了捕猎的机会,脸压过去,低着嗓子。

  “还要不要?”

  这样的声音,秦霁在净室听过一次。

  “不要了。”她偏过脸躲开,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的腿有点儿疼。”

  其实不疼,他怕碰着她,腾了只手出来一直覆在这儿。

  陆迢不语,舔着后槽牙将薄毯摆正,把她严严实实地盖住,脖子也不许露出来一点。

  他吹了灯,同她背对着背躺下。

  半晌,秦霁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你每次都这样舒服么?”

  她的声音很轻,藏不住这样多委屈。

  灯已经灭了,拨步床内其实看不清什么。

  然而陆迢仍能想出她会怎样瞧着自己,忽而一阵亏心。

  该怎么告诉她?

  他其实一直都比她舒服。

  秦霁那处小,同他并不匹配,回回进去,她都要吃上一点苦头。

  陆迢知道她难忍的时候会攥紧被褥,嘤嘤而泣也多是疼出来的。

  可于他而言,这是隐秘的极乐。

  这些不好叫她发现。

  默了少顷,陆迢答非所问,“你也弄疼过我。”

  他还没正经骗过她,秦霁信了,这才没那么别扭,翻回床内。

  原来她也能弄疼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说的是上次她咬他那一口。

  这算不得骗她,陆迢想。

  她那时用了狠劲,而他的确疼了一小会儿。

  第二日,陆迢在偏厅用了一刻钟的早饭,秦霁才刚刚洗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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