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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黄灿喜一愣,想起在飞机上,东东就提醒她,吴道源穷得响叮当,性格古怪,就是一臭搞艺术的,可做纸人一绝,如果想求他点什么。

  不收钱,要拿别的跟他换。

  她听得吴道源这几句,犹豫片刻,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个汉堡,递过去:“今天出门偷偷买的,本来想当夜宵……你要是想要,就给你。”

  吴道源脑子都清澈了几秒,手抓上那个堡,一掐,软的,真是汉堡。

  “哎哎哎,你对我们家的客户经理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东东猛地冲过来,一个手刀劈开了他两中间的那个堡——

  汉堡就顺势滑到吴道源手里。

  黄灿喜眯眼笑,“你喜欢?那太好了,秘密呢?”

  “吴道源你又忽悠小姑娘的东西?”东东竖眉叉腰,强烈谴责,

  “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客户经理你就死定了,我找我们老板来评评理。”

  吴道源:“?”

  ……

  两人再出门,身后多了两尊纸人,

  黄灿喜又捡一块石头,抬头的瞬间,灯笼下的小女孩还在,正笑着对她挥手,随后又继续踢毽子。

  “锵——锵——”几声扰得她心绪难平。

  夜里的灰雾浓得惊人,眼前万物都灰蒙蒙的,路灯高悬,灯下闪着橘红色的星尘。

  她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初来乍到就顶风作案,实属不好。

  “真暗啊,”东东感叹,“好在米北庄规划得好,地形方直,怎么走都能走出去。”

  “不过地平无山,容易来生意,却跳不来横财。”

  两人按照来时的方向走,却越走越不对劲。

  风搅雾浆,撩得纸幡摇摆,“飒飒”几声,迎面走来几枚浓淡墨影。

  黄灿喜屏住呼吸,眼睛一点点瞪大。

  起初以为是雾气作祟,灯影模糊,才看花了眼。再一眨,却见熟悉的店铺全换了模样。

  方正的黑体大字照片全换了图,寿衣寿盒、纸花冥币店摇身变成时尚的便利店、百货商场、酒吧、网吧。

  两排街市俱成纸屋,门口纸人招呼纸人,各自笑得千奇百怪。

  小腿微热,她低头一看,一条纸狗抖着糊成的耳朵,从她脚边溜过去,吐出一口白雾,那雾气里还带着焦纸的腥甜味。

  红绿LED灯此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火。

  红灯笼一盏盏燃起,直排到天际,像一条游龙横贯在市场街的夜空之上。市声鼎沸,却轻飘飘得像纸张翻动。

  或许是那一层暧昧不清的雾,让一切都真假难辨起来。

  她屏住呼吸,忽觉自己太真,天地之间自己倒像个异类,如同自天外跌入此间的陌生过客,恰巧撞入这片异世幻境。

  她愣神往前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想要回头,却猛地想起今天周野的叮嘱——

  “不要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和东东一起穿过这片“幻境”。

  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捕捉新奇。

  恍惚间,她瞥见一个摊位,货品堆里摆着一个熟悉的物品。

  “东东,我要买那个。”

  她指向摊上那片黑色瓦片。

  还未走近,忽有狂风大作,灯笼齐声摇曳。

  眼前一闪,一个无面女子已凌空掠下,落在摊前,一把夺走那瓦片。刹那之间,她的身影从黄灿喜身边疾驰而过。

  黄灿喜心头一急,下意识想要回头,整个人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拽住,脑袋硬生生扭了回来,压在一方宽阔的肩头。

  她本能地抬砖拍去。

  耳边却突兀传来熟悉的声音,

  “黄灿喜,你要拍我?”

  “嘿嘿,怎会呢,老板。”黄灿喜钻出头来,眨眼甜甜一笑。

  如果不是这身衣服没有味道,她的砖头早就招呼在周野脸上了。

  可为什么三人里,偏偏只有她不能回头?这也太亏了。

  东东收回盯向无脸女消失方向的目光,再看向眼前这一对扭作一团的身影,从眼缝中射出两道无语。

  见黄灿喜终于不再挣扎回头,周野才松开手,“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吴道源的屋子太乱,我翻了好久才找到适合的。”东东开口解释。

  周野微微侧头,望向后头跟着的两个纸人,思索片刻,“正巧,那我们去陈米家里。”

  说着低头看向黄灿喜,“你带钥匙了吗?”

  陈米在米北庄的住所,位于市场街尽头一片老旧小区。三栋楼,入住率不高,邻居们大多常年不在。

  几人上了楼,楼道比外头街市还要阴暗,蔓延着一股苔藓味。

  周野抬手,敲门三声。

  “咚——咚——咚。”

  黄灿喜推开门。

  第一眼,漆黑的房间里,有盏烛火一样的灯微弱摇曳,孤悬在黑暗中,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烛火正中,赫然供着一方神位。神位上的影子晦暗不明,似乎随时要跃出。

  黄灿喜眯着眼,想看得再清楚些,“啪”地一声,按下开关。

  只是一瞬,香灭了,灯亮了。

  她怔在原地,呼吸骤停,

  以为自己死了。

第12章 你画不出来的

  她脚边是一块金子,金子的旁边,是一座金山。

  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彩色瞬间灌满她的双眼,耀得几乎要刺穿眼球。

  四面八方尽是纸屋、纸桌椅、纸车、纸家电……铺天盖地,堆成一座座看不到顶的山。纸色簇新,竹骨生涩;糨糊与纸灰的气息混杂在空气里,黏得人不敢眨眼。

  脚边的金色纸元宝被风卷起,像藏了魂似的,在她脚边巴结般跳动、闪光,与整片纸扎汇成一片艳俗的五彩诡海,将人一点点拖向地底。

  纸海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座神龛,宛如跳动的心脏。香烛方才熄灭,只余一个空壳。

  东东看得呆了,忍不住失口:“口刀……我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收藏这种东西。”

  愣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兰博基尼驮着龙舟驶向阴阳桥的景象。

  门口的纸人佣队列整齐列着,笑得殷勤,空洞的眼神几乎要凑到人脸上,亲吻般热情。

  黄灿喜两眼发直,竟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风声拂过,两侧纸扎忽然齐刷刷晃动,“飒飒飒”抖落,整片纸山轰然倾塌,猛地将她活埋其中。

  她在里面乱窜,手脚翻飞,纸张湿黏地贴在身上,像什么东西死死挽留。力竭之际,她终于从纸堆里伸出一只白净的手。

  周野破开纸浪,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她半边身子仍埋在纸堆里,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碎屑,狼狈地扒拉开裹在身上的时尚女装纸衣,喘息着说,“这间房除了纸扎,什么都没有。”

  东东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皱着眉四处打量:“真是大开眼界……可他拿这些死人东西,到底是要干什么?”

  黄灿喜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米的魂,他依然跟在旁边,那颗七彩心脏在缓慢地鼓动着,只是看,似乎也能听到那跳动的声音。

  “他从吴道源那里买来纸人妻子后,说不定这些都是他买来给他妻子。”

  而中心供养的那个神龛,布置和天台的神龛相似,似乎是两地供养着同一灵魂。

  “过家家吗?”东东搓搓手,将那群佣人大队伍的脸转过去,“这品味没谁了。”

  黄灿喜望向神龛上的插电的烛灯,似乎是特殊设计过,一旦谁开灯,蜡烛就会切电。

  她暗感不妙,转头问周野:“刚才开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个烛灯怎么灭了。”

  她也不敢乱指,鬼知道这开门见神龛,住的是哪路神仙。

  “是他请的是魂。香一断,东西就会跑。”

  周野是真的野,竟直接上去把电蜡烛拔了下来,随手塞到黄灿喜手里。眼神平静无畏,好像递给她的只是个玩具。

  “跑了会怎样?”黄灿喜摩挲着那截还留有余温的塑料,心里发毛。

  “它不仅能穿死物,也能上活人。”

  “陈米他……真是看不出来啊。”

  表面上是个普通人,心肠却花花绿绿,能招魂,能养鬼。

  “你今天抓的,就是它?”

  “嗯。”

  黄灿喜这才松口气,想着若真跑了,至少东西算是安全。

  她扶着纸扎山,小心翼翼地爬到高高垒起的神龛前,细细端详。

  神龛是杉木制成,布局对称,金漆彩绘。但上头的图案和文字格外陌生,并非寿、福,或花鸟蝙蝠之类的吉祥纹样,反倒像……狐狸。

  她把电烛灯放回神龛,随口问:“这是湘西赶尸派的寄魂纸偶吗?”

  她从何伯的藏书里读过类似的记载:湘西人为了让客死异乡的人落叶归根,在赶尸之前,会先让亡魂寄附在纸人身上。

  陈米或许是被父母逼婚逼急了,才会用此法捕捞一缕孤魂寄生在那张无脸的纸女身上,用来糊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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