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过，你年纪太小，好像做不到……

　　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在想那个吧？

　　朱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纠正：

　　“本王想在你们在闲暇之余，教你们识字，不知大家是否愿意？”

　　宫女们听到朱庆要教他们读书认字，一个个全不作声了。

　　太子殿下带着宫女们一起读书，这在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甚至可以说是开天辟地，旷古烁今也不为过。

　　一个个把刚才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不知如何作答。

　　静婉直言不讳：“殿下，这可不行，要是被尚仪女官知道，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只要你们愿意，其他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交给本王即可。”

　　打发走了宫女，朱庆指了指身后五个穿着飞鱼服的男子。

　　“诸位随本王进殿，有一事想要请教诸位。”

　　进得殿来，五个人再次跪地谢恩，差点没把朱庆烦死。这封建王朝的礼数也太多了。

　　“都起来，坐着回话吧。”

　　说罢，朱庆拿起一份名单，“哪位是戚才良？”

　　一名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的男子连忙站了起来，“属下，都督同知戚才良，见过太子。”

　　朱庆上下打量了一下戚才良。

　　飞鱼服上上下下都打满了补丁，黑色的帽子早已褪色，在阳光的映衬下，怎么看都像是绿的。

　　眼神有些茫然，显得有些局促。

　　“你们几个，如何被牵扯进此案当中？”

　　“回殿下，事发当日，我等负责外围戍卫。有人告发我们玩忽职守，故牵扯进此案。”

　　朱庆明白了，这是先找好替罪羊，官员们常用的把戏。

　　“这四个人都是你的手下，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殿下，这四人跟随我多年，他们是暗卫，只有林、岭、坳、塘四个代号，没有名字。”

　　“你是都督府都督同知，从一品的俸禄应该不低吧。”

　　“是陛下对微臣的抬爱，这是荫封，实职乃锦衣卫百户。”

　　“既然是荫封，那祖上是——？”

　　“曾祖名继光，字元敬，袭登州卫指挥佥事。”

　　靠，妥妥的官二代，一代名将的后人。不过，朱庆不会因此就相信他的忠诚。

　　范文程自诩为范仲淹的后代，还不是在多尔衮那里卖力气。

　　从戚才良的衣着和举止来看，这位名将之后混得也太惨了点儿。

　　“即使是荫封，也应该享有从一品俸禄，怎会如此拮据？”

　　“殿下有所不知，自东厂失势以后，锦衣卫也是人人喊打，俸禄更是一年紧似一年。像我们这样的，几个月才能领到一次。”

　　“好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次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追随本王。”朱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几人一听，要到太子府当差，怎么也比在外面混日子强。更何况太子把他们从大牢里救了出来。

　　几人再次跪倒在地：“殿下救命之恩，永世不忘。我等愿为殿下效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本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今日之后，若再有叛逆之心，休怪本王无情。”朱庆的语调变得十分严肃。

　　“臣等谨记殿下教诲。”

　　“好！戚才良，你先职少保之事。到时候，本王会向父皇禀明，落了实缺，如何？”

　　“多谢殿下厚爱，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戚才良叩头答谢。

　　太子少保，那可是正二品，从正六品一下子窜到正二品，绝对是火箭式提拔。

　　虽然太子表明了有试用期，那又如何？好好干不就行啦！

　　戚才良的心中有些激动，茫然的眼神，透出些许亮光。

　　从朱庆的谈吐，戚才良觉得太子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表现得十分随和，谦逊懂礼，而且特别有主意。

　　朱庆将林、岭、坳、塘安排成自己的暗卫，单独叫来戚才良，直接问道：“你有没有过命的手下，身手不错，聪明机灵且善于潜伏？”

　　戚才良一听，来活儿了，而且是个大活儿。

　　“过命的兄弟有，符合殿下的要求不多。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不过不是手下，也是个百户。”

　　“可靠吗，有没有牵累，本王这个差事，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无父无母、无妻无儿，整天就在臣的家里混。”

　　“行，尽快把他带过来，你一个人知道就行。”

第10章 二十四个实验室

　　二十四衙门，是皇城的后勤补给中心，衣食住行，房屋修缮，器皿制作等，都是这里完成的。

　　在朱庆的眼里，这里就是二十四个实验室。

　　掌印吴阳德带着几名工匠，在印绶监的院子里，等待太子殿下的视察。

　　不多时，朱庆带着李渔、周昌两个狗腿，在王全的引领下，晃悠进来。

　　落座之后，朱庆拿出了李渔的手稿和二十幅插图，问道：“吴大伴，本王这里有部书稿，需要刊印，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吴阳德接过手稿，心说：你印本书需要这么大阵仗嘛。

　　盘算了一下，说道：“殿下，刊印此书，大约需要六个月，若是加上插图，至少要用八个月。”

　　朱庆听后，皱了皱眉，心说：六个月，人家清军都把李自成从西安打跑了，这效率，真是没谁了。

　　见到太子皱眉，吴阳德赶紧说道：“殿下若是着急，赶一赶，三个月也是可以的。”

　　朱庆并没有直接回答吴阳德的问题，说道：“吴大伴，你们用的是雕版印刷，还是活字印刷？”

　　“回殿下，印绶监现在使用的，有雕版，也有铜活字。”

　　朱庆点点头，说道：“本王这里有新铸造活字之法，但是各位需要确保此法不会外流，你等可愿意？”

　　“愿意、愿意，殿下将新的刊印之法告知我们，求之不得，如何能够不愿意。”吴阳德赶紧奉承道。

　　“周昌，给他们读一遍保密文书。”朱庆对着周昌说道。

　　保密文书很简单，不得将太子教会的方法外传，否则掉脑袋。

　　看到大家都按了手印，朱庆掏出一本册子，说道：

　　“制造铜模、铸造活铅字的方法都在里面了。此外，里面还设计了一种提高印刷效率的机器，你们看看能不能造出来。”

　　金属锑，在明朝叫连锡，与锡、铅按比例混合加热得到溶液，就可以铸造铅活字。一百多年前欧洲就有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等吴阳德接过小册子，朱庆又道：“吴大伴，本王的那本书，你上点儿心，半个月，本王要见到样书，办得到吧。”

　　吴掌印只好咬了咬牙，使劲的点头。心里骂道：你倒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出书的银子呢？

　　朱庆可不理会他的想法，留下李渔专门负责此事，径直去了尚膳监。毕竟他才是以后大明书局的老板。

　　太子的到来，让尚膳监鸡飞狗跳。

　　尤其是朱庆看见了尚膳监门口的那头驴时，吓得嗷唠一声，冲着王全大喊：

　　“不知道本王和驴犯冲吗，赶紧弄走。”

　　随后，亲切接见了国家级金牌厨师兼行政总厨和御用面点师。

　　在御用面点师按完手印后，直接给他了一本制作压缩饼干的小册子。

　　压缩饼干其实也简单，主要是分两步。

　　第一步是制作饼干，第二步是把饼干再磨成粉，然后加入糖浆和油，将面粉和得微潮就可以，然后就是使劲地压。

　　膨化剂是制作饼干的关键，好在宋朝人民发明了炸“秦桧”，朱庆也采用明矾当膨化剂。

　　至于怎么压缩，更不用担心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用草木灰制造肥皂，遭到了行政总厨的严厉拒绝，只给朱庆分配了俩择菜的阿姨，负责此事。

　　朱庆心里没底，穿越前他还真没干过这种活。就算做出来了，估计也是猪胰子的味道。

　　吃过午饭，众人依依不舍地送太子离开，心中暗自嘀咕：可特么走了。

　　到了御酒房，他们已经掌握了蒸馏的技术，只是度数不高，产量也不高。

　　朱庆让他们反复蒸馏，然后将酒倒入小盆内，再用硝石法降温。等酒水冰凉时，必须能用火点燃，才算合格。

　　很多技术是需要高度酒精的。比如，制造花露水。

　　银作局内，朱庆的要求差点儿没把老师傅气死。

　　别人都是弄金的，银的。太子可好，要百十丈铜丝，还有用树胶浸泡，然后拉直晾干。

　　这还不算，直接把磁石碾成粉，倒进一个长方形的模子里，用另外一个磁石蹭来蹭去。

　　之后嘱咐匠人，把模子里的磁粉再烧结成方形磁石，打磨细致一些。这不是折腾人嘛。

　　要求做好九块后，和铜线一起给他送过去。

　　没错，朱庆要弄发电机。

　　有了磁铁，线圈和驴，一个简易的发电机算什么。

　　没错，就是驴，这是为原来的身体报仇。这还不算，恶趣味的朱庆还特意记录了驴拉磨的各项指标。

　　哥要让全大明的人都知道：要发电，让驴转。从此封建主义大明就要进入驴的时代。

　　兵仗局的曹提督，听说太子要来，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像一个摔在地上的包子，被车碾过了。